是种不明白地。
他戴着草帽蹲在角落里头,哼哧哼哧挖着陷阱坑,希冀着晚上能抓着几只小动物。
兔兔那么可爱,他就是要吃兔兔!
田外的行人站在泥土地上,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小郎君折腾,不时还指点两声该往哪里挖比较好。
荀晏折腾完以后才看向了那人,见那人虽然衣着朴素,肤色较黑,但五官周正,气质不凡,且言语之间不似个普通农人。
行人一怔,也见着这小孩虽然身量矮小,但容貌却极盛,他恍然一笑,摘下了草帽,扬声道:
“在下枣祗,阁下可是那发明了曲辕犁的荀郎?”
枣……枣什么?
“枣子?”
荀晏迟疑的问道。
“枣祗,”行人好脾气的再次重复道,“祗庸孝友的祗。”
荀晏恍然:“原是枣兄,久仰久仰。”
行人反倒是一愣。
“君认得我?”
荀晏突然沉默。
不,他只是习惯性的客套了一波。
好在枣子哥很快就一笑而过,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
荀晏也尴尬一笑。
“枣兄如何认得我?”
他也有些奇怪,毕竟家中兄弟个个优秀,相比起来他年幼,又不爱参加那些文会交流学识,自然名声不显。
不过也只是相对不显,旁人只道他颇通农学医学,不若几位兄长名声大。
枣祗温和笑着,老实的答道:
“祗听闻荀郎年约十五,貌若好女,身量不高,如今一见,自然便一眼认出了。”
荀晏:……?
是谁!?谁传出的他身量不高这种话?
流言蜚语!
荀晏感觉自己深深被创到了,他忍气吞声问道:
“家中兄长如今大多不在家,君可是要见慈明叔父?”
枣祗有些茫然,不明白眼前小郎君怎么突然态度变得苦大仇深,配上他这副容貌还显得有些委屈巴巴。
“祗是来寻荀郎啊!”
他眼神发亮的盯着荀晏,看得戴着草帽的少年忍无可忍压低了一点草帽,避开他炽热的不明目光。
枣子哥似乎也察觉了自己的态度过于热情,可能会吓坏了人,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
“祗自幼便好农桑,自认颇有所成,那日得见郎君所制的曲辕犁,顿时惊为天人,欲与君好生交流一番。”
他说道。
荀晏眉头一跳。
不,他只是个只会口嗨的理论大师,下地以后他就只能自然瘫倒。
可惜枣子哥意志坚定,也不把荀晏当孩子看,正儿八经天天揪着人讨论农学器具。
他是颍川阳翟人,并非大族出身,但也是殷实之家,在阳翟颇负盛名,若是荀晏肯多出去参加一些那种文会,应该也不至于不认识枣祗。
枣子哥对于农桑有着极其高涨的热情,并且具有丰富的实践经验,比某位纸上谈兵选手不知道高了多少。
在枣祗的带动下,荀晏扎扎实实被押着种了半个月地,然后扎扎实实在床上瘫了半个月。
看着瘫在一旁哼哼唧唧失去形象的荀郎,枣祗终于悟了。
肤色黧黑,面朝黄土的同道中人什么的……纯粹是他的想象而已。
问题不大,不会实操没关系,会理论能指挥也是好的。
随后每天哼哧哼哧埋头苦干的人换成了何罗和他那群安分老实的黄巾,荀晏每天则被疯狂压榨着画图纸,搞测绘。
枣子哥觉得他天赋异禀,需要多逼一逼,逼点好东西出来,荀晏只觉得自己真的肚子里没货了,转头他就去压榨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