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人民在浩浩荡荡的迁都, 关东诸军此时正齐聚酸枣。
不满董卓专政的各地军阀齐聚一堂,以时任渤海太守的袁绍为盟主,另有后将军袁术, 以及各地府君使君等等。
冀州牧韩馥留在后方掌管运输军粮一事,便由他帐下幕僚荀谌,沮授几人来代为参与。
此时董卓正留守雒阳, 而堂上诸侯却绝口不提进攻一事,反而置酒高会, 满堂喜庆之色, 仿佛已经获得了胜利。
“董贼闻我等将至, 望风逃窜, 竟连移都改制一事都做了出来!”
有诸侯扬声道,语气中却不见愤懑, 反而带着些洋洋自得。
闻者大笑, 纷纷附和。
有矮个子的将军拍案而起,大声说道:
“我等举义兵而诛逆贼,如今大众已合, 诸君还有何迟疑!应速战之,此一战可平天下!”
满堂欢笑中, 这人的话语显得分外突兀, 如一柄利剑将所有人粉饰起的现实揭露出来, 让大家不得不继续面对。
堂上霎时寂静了片刻,高坐于主位的袁绍笑容淡了淡,只是举杯饮尽,未曾多语。
有识眼色的将军冷哼一声, 反驳道:
“董贼拥兵自重, 非善与之辈, 我等应好生规划,再作筹谋,怎可贸然而动,孟德此言差矣。”
这一句话后,堂上诸君纷纷附和起来,人人都一脸正色,欲杀董卓而后快,可一谈起出兵便畏畏缩缩,需要从长计议了。
曹操握紧拳头,只觉得这满座的诸侯军阀个个都是庸碌无能之辈,他猛的抬头看向袁绍,急道:
“袁渤海如何看?”
袁绍这才放下手中耳杯,望着坐下昔日发小友人,缓缓看过一个个不知不觉安静下来的诸侯,最后他的眼神停留在了角落里一直一言不发的一人身上。
“友若怎的一言不发?”
他笑道。
荀谌知这回算是逃不过了,大大方方起身一拜。
“谌无名小卒而已,怎敢插言。”
他淡淡说道。
袁绍抚掌笑道:
“荀氏三若,怎能是无名之辈?今友若辅佐韩冀州,韩冀州可算是如虎添翼啊。”
“只是……”袁绍似是有些为难,“韩冀州那儿的军粮迟迟不送来,叫孤也颇有些为难啊。”
荀谌心中暗暗叫苦,面上还是一脸平静,顺着袁绍的话说,答应会继续去督促军粮之事。
待坐下后才和身边的沮授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
韩馥为他同乡,同为颍川人,幼时也曾一同读书,如今韩馥被封为冀州牧,领冀州大权,随袁绍一同起兵反董,但其为人却动摇不定。
早些时候,韩馥还在支持袁氏还是董卓之间犹豫,如今选定了跟着袁绍起事,却又对袁绍心怀疑虑,常常克扣军粮,不愿全力相助。
他们这些幕僚再怎么劝都打消不了韩馥的担忧。
但说到底,他与韩馥还是有同乡之谊,且他如今有求于韩馥,荀氏宗族迁往冀州,一路上还多得韩馥派兵照料。
荀谌暗自叹了口气,看向了堂中一瞬间被孤立了的矮个子将军,心中莫名涌上一股悲哀。
如此忠义之士,这一屋的诸侯竟然没有一人有胆量一同起事,岂非凉了他人之心?
曹操亦是怒气高涨,一张脸都憋红了,且他面上不知为何光洁得很,只颌下唇上有些许短须,如今瞧上去便更加显眼了。
边上有人忍不住发笑,笑声促狭,袁绍这才像是突然想起了还有曹操这人似的,他说道:
“孟德莫急,待我等商议。”
商议?商议个屁!
曹操豁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