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冬天以前, 朝廷的使者匆匆抵达了长安。
比预想中的要快,荀晏原以为朝中还会好好吵个个把月,使者团中不乏熟人, 前治书侍御史,出使益州未遂的现任尚书卫觊,年纪轻轻同为尚书的诸葛亮……
这莫非就是专业对口了?
荀晏忍不住想到。
他将法正塞进了使者队伍里,言简意赅与几人讲述了一番益州形势。
毕竟这么些人里, 好像就他一个曾经成功出使过益州, 按理来说, 这次再次出使也应当是他去才是,但当朝尚书令似乎直接忽视掉了这个选项。
“荀君似是已有把握?”
离去前,诸葛亮回首问道。
天下大乱已久,能因一纸檄文就缴械投降的诸侯却是太少, 皇权早已不能使人臣服,但眼前这人神色中却似是早已认定此行能够得偿所愿。
荀晏一怔, 随后揣着手温吞的笑了笑,实在很难叫人相信这病怏怏且温吞的青年在关西的名声几乎能叫小儿止啼。
“族人在益州多年, 想必会帮上一些。”
他模棱两可的说着, 大侄子与三兄在益州,他确实下意识就放下了一半的心。
他确实没有猜错, 在朝廷使者抵达之前, 益州起了一场大火。
就如同多年以前刘焉死前的那场大火一般,火焰吞噬了一切污秽, 也吞噬了一切反抗者。
纵火者神色自若, 一如以往的温和, 他身边, 刘璋有些怔忡的望着那火苗, 他终究只是叹了口气。
“荀公这是筹划已久,”他话语淡淡,却也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兄弟一场,我应为兄长收尸。”
荀攸退后一步,眼眸清冽,他无声的拱手告退,仍是给尽了对于州牧应有的礼节。
待朝中使者入了蜀后,所见的已是被清洗一遍的益州了。
异党的鲜血被永远掩埋在了脚下沃土之中,大火烧尽了反抗的声音,益州的公卿笑意盈盈,所见乃是天府之国。
刘璋率百官出城相迎,俯首接诏。
益州传檄而定,天下震动。
于曹操而言,是惊喜,于刘表、孙权、以及其余割据一方的零散诸侯而言,大概是惊怒中夹杂着惊恐。
荀晏自然也是惊喜的,深感这是应该喝一杯的时候,可惜他病的不是时候,近来天气愈冷,病势缠绵,时好时坏也没个定数,不好的时候连下地都是个问题。
这般情形下,要想亲自去清扫凉州的胡族势力与残党军阀已是不可能,所以他只是坐镇在长安,以威慑各方。
说来离奇,关中一战后,曹昂自是名扬天下,虽未有特别出彩,但却胜在稳扎稳打,有统帅之能,但在关西却是他的名声远胜曹昂……而且还不是什么美名。
可能是他那日奔袭中杀的军阀有点多,有些个漏网之鱼更是吓破了胆,那流言传来传去几乎传成了他一夜飞渡千里,说他截杀的部将都被沉湖了,那渭水都是他染红的……
荀晏只感觉自己被污蔑得不轻,他承认那段时候为了威慑,确实杀戮不轻,但抛尸水中什么的他肯定不可能干啊。
但恶名也算有好处吧,被人敬畏恐惧总好过不被人放在眼里,起码他们知道他在这,不论是降将还是其余,皆会收敛些。
如今他与钟繇,贾诩守在长安,曹昂在后方看顾弘农河东二郡,是曹操还是不敢令他深涉险地。
军事请贾诩、荀谌参之,内政有钟繇顾及,他的定位直接转换成了吉祥物……虽然是个过于凶悍的吉祥物。
凉州方面,他思虑许久,还是选择了放马超回去,保留其偏将军的头衔,令所部兵马与朝廷驻军与马超一同平定凉州,剿灭渭南之战中逃脱的零散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