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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月当空, 平安京是死一般的宁寂。
天底下最大的咒怨……此刻,都集结凝聚在这一方土地。
然而屋内的女性尤未所知。
她穿着深黑色的衣衫,衬的侧脸也是明媚姣好的亮色, 可惜白发随意披散挡去了小半张脸。她面色酡红,正好奇地看着他:“外面风大, 你怎么不进来?”
若是以往, 瞧见她发梢凌乱, 鬼舞辻无惨少不了要为她梳发挽发。
现在初桃这幅什么都没发生过、宛若家常的模样固然令他困惑, 可是也在顷刻之间挑起了他的怒气。
她才说完, 鬼舞辻无惨就已到了她的身后,带着阴冷的气息扑进。
初桃手握一杯盏,正在独自饮酒,身上沾染着酒气。
可她身前的矮桌上还倒了另一杯酒, 她正要将它推给无惨, 就听青年问出了今天第一句话:“这杯酒是给谁的?”
她眨了一下眼,也有点不确定道:“给你的?”
“……我是谁?”
“无惨,我的、夫君?”
“夫人怎么忘了?你的夫君,”
鬼舞辻无惨阴冷的手指抚上初桃的头发, 他语气骤然将至冰点。
“——不是死了吗?”
“外面立着他的坟墓,侧殿里摆放着他的灵牌……哦,已经四分五裂了。你都敢当着他的面与其他男人厮混, 又何必假惺惺地为他倒一杯酒呢?”
他的手指颤了起来,声音里压着怒气。
初桃想要回头, 却被他隔着头发按住颈侧, 触碰的地方仿佛被冰冻一般。
她又确认般地问了一句:“无惨?”
“你以为, 我还是原来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产屋敷无惨吗?”
鬼舞辻无惨矮下身, 将头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正与侧转过头想要确认他情况的初桃四目相对。
“你以为我还是你身边那条狗,无论你做什么都不在乎,还要对你摇尾巴祈求你的怜爱吗?”
他嘴唇翕动,越说越抖,赤红的眼睛也变成浓郁的深色漩涡。
鬼舞辻无惨额头浮现出鬼化的青筋,面色变幻露出狰狞的鬼面。他打破了平和的假象,迫使她面对这一现实。
此刻,他散发的愤与恨,经由他的血脉传达到他的孩子身上。
潜伏在黑暗中等候鬼王指令的鬼物纷纷骚动起来。
“父亲大人在震怒。”
“是什么扰怒了父亲大人?”
“父亲大人好像在哭……”
说第二句话的下弦之三又止住口,那样恐怖的暴君又怎会有这种脆弱一面呢?
他思绪一停,看到远处巡视的阴阳师朝这一片黑暗投来了视线。
初桃的目光也在鬼舞辻无惨脸上顿住了。
她露出错愕的神情,终于有了情绪起伏,青年不免感到一阵快意:“拜你所赐,也拜这天意所赐。我已经变成了非人非鬼的怪物。”
伴随着他脸色变幻,室内愈发寒冷,阴气重重,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鬼舞辻无惨话音落下,远处传来几声惊叫,符咒爆破的声音响了一瞬,刚才还宁静的平安京像是一滴水即将滴落油锅——
鬼舞辻无惨眯起了眼,慢条斯理地说着,显出几分信服力:“如今,只要我想,就能立刻覆灭整个平安京,杀掉所有的活人,将这里变作我的养殖场。”
鬼舞辻无惨其人,天生恶毒。
他之所以敢走到初桃面前,并与她这样贴近地说话,有一部分意图在于裹挟这天下人为质。就算这句话是假话,她也绝不会置之不理。
而且,那把发挥出她全部实力的三日月宗近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