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瓶是治疗外伤用的,这瓶是益气活血的……”
陈如意抱着一堆瓶瓶罐罐从外面进来,用脚把门勾上,然后把怀里那堆灵药一股脑儿放到了桌上。
有几个较圆的罐子没放稳,“骨碌碌”地滚了几个圈,险些从边缘掉下时,被谢归途伸手轻轻接住。
“仙君,你看看这些够用了吗?”陈如意抬手,用衣袖擦了一把脸上的汗。
谢归途只不过是提了一句需要灵药疗伤,这傻小子就蹲在闷热的库房里挑了半天,好像恨不得把整个库房的药都搬了过来。
谢归途从中挑了几瓶需要的出来:“这些就够了。多谢。”
“不用谢不用谢。我们太阿宫别的没有,丹药管够用。”陈如意一边大方地摆手,一遍忧心忡忡地去看那床上的少年。
“仙君,外伤好解决,可治疗内伤还是要对症下药,光吃这些补药可能没什么用,我还是再请师姐过来替你们看看吧。”
谢归途守了小师弟大半夜,好不容易才等到他退了烧,此时窗外的天已然大亮。
“我没什么大碍,劳烦再替我师弟看一看吧。恐怕他体内的尸毒还没拔除干净,昨天烧了一晚上。”他点头道。
.........
谢归途跟着陈如意出了门。
两人沿着青石板路一路走来,夹道两侧都是高大的竹林,碧绿成荫,曲径通幽。置身于此,恍然有种隐居世外的意境。
这里是太阿宫深处,几乎没有外人打扰。他们一路走来,偶尔能看见几个身着太阿宫道袍的弟子。
那些弟子穿着和陈如意形制相同的道袍,背后端正地印有黑白的八卦纹案,绸缎般丝滑的衣料是竹叶一般的翠色,与这竹林美景十分相衬。
九霄城里刚刚出了那么大的事,太阿宫弟子们不能闲着,个个都是行色匆匆,神情戒备。
有的手执天蓬尺,有的背着桃木剑,还有的腰间插着令旗,各色法器片刻都不敢离身。
然而,这些行色匆匆的道士们,在即将和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竟忽然纷纷停下脚步,对陈如意行了个礼。
“师叔。”那些弟子恭敬地行罢了礼,又匆匆扭头走了。
谢归途奇怪地看了一眼领头那弟子——分明是个悟道期的修士,已经有三四十岁的年纪,却管陈如意这么个筑基都还没成的半大孩子行礼。
反观陈如意,这小子好像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极为敷衍和随便地应了一声。
谢归途按耐着疑惑,随他一同继续往前。
两人还没走出门,迎面又遇上了个元婴期的修士。那元婴修士望见他们,立即热情地对着陈如意喊了声:“师祖。”
陈如意穿着不合身的宽大道袍,头顶插着木簪,背着两只手,一声也不吭。
在这一刻,他的形象竟然莫名有些高深莫测了起来。
谢归途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他一番。他再次确认了,眼前的陈如意周身半点灵力流转的迹象也没有,的的确确是个连筑基期都还未到的毛头小子。
谢归途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刚才那位元婴期的道长,怎么会管你叫你师祖?”
“嗯?”陈如意这才如梦初醒地偏过头来,有些呆滞地摸了摸鼻子,刚才那点高深莫测的影子顿时当然无存了。
“……”谢归途忍不住在心中扶额。
什么高深莫测,原来这小子是在发呆走神。
这时候,陈如意才反应过来谢归途刚才问了什么,不好意思地说:“噢,那是因为我师父的辈分高,连带着我的辈分也就高了。”
“你师父?”
看不出来,面前这资质平平的小弟子,竟然还是某位前辈高人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