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爸没妈教,林染挺担心自己长歪了的。
但这回林染的担心可以到此结束了,他也没办法看到后续那位男孩能不能好起来了,因为他进了手术室之后,终究没有能从那张手术床上下来。
这位总是缺少归属感的少年终究像是一位过客,在这个世界结束了他的短短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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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年前的皇宫,即使已经入了三月,但天空中的那轮西斜的太阳照在人身上,却一点也不觉得暖,地上跪着的好些个宫女太监只觉寒意刺骨。
整个院中的人都悄然无声,而跪在地上的身躯在瑟瑟发抖。
小阿哥病的严重,如今生死未卜,只怕小阿哥若去了,他们这些人也便要给小阿哥陪葬了。
这些人此时也只盼着小阿哥能熬过去,他们自己也能跟着挣到活路。
林染的意识如一叶扁舟般昏昏沉沉地沉浮,有人说人在濒死之际,一生过往会如电影在脑海中闪过一遍,他自己的一生短暂又乏善可陈,还未来得及书写未来,他的未来或许也能波澜壮阔,又或许平淡但也有亮点,如此的戛然而止让人心生遗憾。
但或许是他的求生欲,或许是命运终于眷顾了他一回,虽换了个时空,但是又赋予了他一回生命。
“呜啊。”宫殿里窗户关的紧,即使白日里便添了灯烛,但是也并不明亮,小床上躺着的婴儿还不足一臂长,脆弱可怜的很。
小娃娃小小的脸蛋上连一丝血色都没有,甚至泛着青,稚嫩的抗议声音也如猫崽儿一般柔软可怜。
但即使如此可怜的抗议,他那小小的嘴巴还是被人给强硬掰开,乌黑的药汁被灌了下去,却又顺着那小嘴巴往外流出了许多,喂药的太医又是拍又是按的,那一小碗药好不容易被喂进去了小半碗。
小娃娃闭着眼浅淡的小眉头紧皱,这次竟未哭嚎了,或许是因为连哭嚎的力气都没了,只嘴巴里时不时地抗议地哼哼唧唧,弱到让人担心小娃娃会无声无息地就这么没了。
小娃娃的生母德嫔心如刀绞,眼下的青黑之色尽显,她紧紧盯着小阿哥,见太医收了手,忙问道:“怎么样?”
刘太医与另外的韩太医王太医对视一眼,谁也给不出德嫔满意的答案,刘太医只道:“小阿哥刚服了药,臣等会守在这里,每一刻钟诊脉一次,小阿哥有陛下和娘娘庇佑,定会逢凶化吉。”
德嫔手中的帕子都要被自己给扯断,但她还是压下情绪,道:“辛苦诸位太医,小翠给大家安排好茶水。”
德嫔出了此间屋子,回到自己的寝殿,用清水净了面,眼中红丝却无减退,跟在德嫔身边的秦嬷嬷道:“娘娘也用些膳吧。”
但是德嫔周身却如罩乌压压的黑云,秦嬷嬷的话似是一点也没能进入到她的耳中。
秦嬷嬷又劝道:“娘娘还要护着小阿哥,这个时候不能自己病倒了。”
德嫔站起身,目光透过窗户看向那些跪在院中的人,她道:“查的如何?”
小阿哥是前日便病蔫蔫了的,染了风寒。
初春乍暖还寒时间,小孩子染上风寒挺正常。但德嫔娘娘觉得这其中有事,于是便查,而这么一查,便查出了些事来。
便如有人回忆那日小阿哥抓着布老虎扔来扔去玩的停不下来,出了汗,一热一凉便病着了。还有人松口说是觉得那日屋内似有风,不知是那天晚上天气凉,还是窗户没关紧被风吹开了也有可能。
这么一听,好似都不是大事,都是巧合,背后也并无阴谋诡计,只能说伺候的人疏忽大意了。
可是这些轻飘飘巧合的背后是她皇儿的一条命,而在后宫生存的女人多疑,并不信巧合。
德嫔婉约的面容上积聚着化不开的寒霜,生生添了冷凛,那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