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我忘了你不了解修行界。”
意江山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将程梓往肩膀内侧托了托,抬头望出去时, 眼神闪过一瞬间的冰冷。
她身形化光掠出剑痕, 翩然落地, 正正好挡在凌芳菲的身前。
彼时, 凌芳菲站在剑痕外, 估计是想看意江山有没有真死在里面。
见她带着满脸的血出来, 脸色顿时变得灰败惨白, 好像失去了最后一点精气神, 全凭拐杖撑着才没有倒下。
“你都知道了。”凌芳菲眼帘低垂,沙哑的嗓音里含着嘲讽的笑意, “要杀了我这个老婆子吗?”
程梓闻言,忍不住鼓起了圆脸。
好标准的反派洗白话术!
当做了恶事的人开始强调自己的苦衷、过往甚至年龄时,就说明他们要卖惨洗白了!
可是,您洗您大爷呢?
程梓瞪圆了眼, 尾巴在身后甩得跟陀螺似的, 一下一下扫过意江山的后背。
只要想起他们刚才差点死在下面, 想起意江山身上的伤, 想起凌芳菲过往讽刺意江山好意的话, 他就觉得自己快要气膨胀了。
无论玉长生是谁,无论造就了诸子长河灾劫的是哪位,意江山都是所有参与者里最无可指摘的那个!
可到头来受伤最多的也是她。
如果道歉可以抚平伤痛, 人类又怎会有爱恨这两种情绪?
你得经受过她所有的痛苦, 和她一样曾低声下气求人, 曾被朋友和亲人背叛, 曾在愧疚中煎熬百年,才配洗白!
“喵!”
程梓抬爪拍了拍意江山的鬓角,望着凌芳菲,气鼓鼓地昂头,对于她的询问给出了肯定回答。
没错,我们就是要杀了你!
“啊这……”
意江山哭笑不得。
虽说她也没打算放过凌芳菲,但这猫说得也太直接了。
多少换个比较迂回的,能带自己走上道德制高点的词语,比如“付出代价”之类的啊。
程梓凶凶地瞪向意江山,她立刻摊手表示自己没意见。
或许是被他的不走寻常路震住了,凌芳菲把到了嘴边的怨仇话语生生咽回去,沉默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们……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做出那个……将诸子长河葬送掉的选择吗?”
程梓用力摇头:“呜喵呜喵!”
不想知道。
为什么他一定要知道?
凌芳菲可以说自己有苦衷,可以说自己是为了诸子长河着想,只不过受人欺骗所以弄巧成拙。
她有无数个为自己开脱的理由,但那些都和程梓,和意江山无关。
程梓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和他的朋友刚才差点死在凌芳菲手里。
基于这件事,他当然也只需要做出一个判断。
“橙子,你的思绪这么直,真的没问题吗?”
意江山转了转长剑,询问程梓的语气带着笑意,望向凌芳菲的眼神则冷若冰霜。
“喵!”
程梓毫不犹豫地给出肯定答案。
尾音刚落,意江山的手忽然覆上来捂住了他的眼睛。
他耳朵一抖,捕捉到剑刃划破空气的利响,短促锐利。
等意江山放下手,程梓定睛一看,凌芳菲身上的披风被挑开,眉心多了一粒红点。
她倒在地上,惨白着脸笑了笑,喉间挤出最后一句话,喑哑、模糊、执迷不悟:
“我没错……”
“我、只是在仅有的……两个选择里……选了更、更好的那一个……”
意江山面无表情:“是啊,正是你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