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沧海犹蓝
青年原本想隔着防盗门回话, 却听门外人再次冷声开口,“开门。”
看不见里面人的状态,他们要如何分辨对方说的是真是假?
防盗门内一片静默, 那尖叫声还在继续。
季栩知道秦砚安不是真的想要破门, 就算真的毁了防盗门, 在确定里面的幸存者安全无害,他也会重新给他们弄个门出来。
季栩道:“我们正在追踪一只非常危险的堕变物, 经过此处,想问问你们是否知道线索, 你们放心,我们不会伤害无辜之人。”
躲在地下庇护所的人很清楚, 门外的人既然敢在市区行走, 想来实力不弱, 不管他们是否开门, 只要门外的人想进来, 他们都拦不住。
与其彻底得罪,不如留有余地, 希望他们问完之后赶紧离开,不要生出什么旁的心思。
防盗门“咔哒”一声被打开,里面一片黑暗, 潮气扑面。地下可不是好住的地方, 特别是在冬季,水分充足, 做不好防水防潮,地下只会更加潮湿阴冷。
秦砚安牵着季栩, 弯腰穿过防盗门, 脚下是个向下的斜坡, 通道只有一人高,压抑又逼仄。
季栩被男人牵着,他把黑伞背在身上,反手从背包的侧边口袋摸出强光手电,光束出现,所有人都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只有尖叫声更加刺耳了。
手电率先照向声音来源,只见一个少年坐在墙边,惨白着一张脸,怀里抱着一只看不出品种的动物,那东西通身雪白,比正常的成年猫还要大一圈,身体圆滚滚,上下一般粗,跟个煤气罐似的,那东西抖如筛糠,显然害怕极了。
手电光很快从少年和动物身上移开,四下照了照,这里与其说是地下庇护所,不如说是个挖掘出来的洞穴,倒塌的建筑刚好将这里架出一个不大的空间,四处透风的缝隙,被用黑糊糊的泥巴糊上,勉强形成一个洞穴。
除了主洞穴,与洞穴相连的还有两个卧室,那是没有彻底破碎的房间被挖穿,比外面的洞穴要干燥暖和一些,两个房间一边住着女人和孩子,另一边住着男人。
光线扫过,季栩看见一张张戒备又充满恐惧的脸,这些人显然非常害怕陌生幸存者。
季栩的手电突然顿在一处,那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地下室,里面除了一张小床,只能放得下一张摇椅,椅子上铺着厚厚的棉被,上面坐着一位老人。老人满头银发,扎的一丝不苟,她半靠在椅子里,身上盖着厚毯子,手中拿着一把剪刀,正在摸黑剪纸。
这场面有点怪异,季栩的手电光照过去的时候,老人正好抬眸看向季栩,眼神清明,里面没有丝毫惧怕,盯住季栩的双眸逐渐被白色覆盖。
季栩眼前一阵恍惚,他看到在山道上行驶的私家车,听到爸爸妈妈在交谈,“等过了这座山,今夜就在前面的镇上住下,好好休息一晚再出发……”
刺耳的鸣笛声尖锥一样扎进季栩的脑袋,天翻地覆,身体不受控制的跟着私家车翻滚下山,混乱中妈妈死死抱住他的脑袋,不顾身体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将他紧紧护在怀里……
翻滚停止,季栩痛到意识不清,呼吸短且急,他从不知道一个人痛到这种程度还能活着。
他拼尽全力睁开眼睛,想问问爸妈是否还好,出现在眼前的是妈妈扭曲的双臂和折断的脖子。爸爸面目模糊的挂在驾驶位上,血水顺着头顶往下-流,拉出一条长长的暗红色血线……
季栩身体剧烈颤抖,手电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秦砚安一把将人抱住,“听听……”
熟悉的恐惧情绪排山倒海的覆盖下来,男人的双眸瞬间变成竖瞳,他看见小心珍视的听听,双眸涣散,像是陷入某种恐惧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