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池敛的手指冰凉,春日里,房内的气温并不低,他手的触感却像一块冷玉一样,抚在安栗的肌肤上,让人下意识想要颤.栗。
他把方才医生未涂到的地方涂完,涂完了唇,又去涂脸,动作和缓而轻,触在肌肤上不觉得疼,倒有些痒。
安栗忍住想要抓脸的冲动,盯着他俊秀的眉眼,闻到淡淡的冷香,像是他身上的味道,若有若无,安栗耸了耸鼻子,不自觉前倾想要去确认这股味道,被对方按着脑袋制止。
“别动。”淡淡两个字,带着略微命令的味道,让人下意识地想要服从。
等安栗反应过来,他已经停下动作,乖乖地任由尹池敛的手在他脸上动作。
脸也涂完了,尹池敛的指尖沿着安栗的下颚线向上,轻轻一挑,便将安栗的头挑得更高。
安栗仰头看着天花板,从医生的角度看,他的下巴被人轻轻抬高,颈部的线条被迫拉直,绷成一道优美匀称的曲线,如同引颈受戮的白天鹅,抻长脖子等待旁观者一手攥住,不断收紧,想必届时他会十分痛苦,大张着嘴喘不过气,脸颊绯红,从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里淌下的滚滚热泪,滴到旁观者的手上,一定是这世上最炙热的温度。
这样想想,医生便已经有些不能呼吸,他隐晦而克制地盯着安栗於痕斑驳的颈部,幽深的眼眸逐渐沉得像泥潭一样深,沉进一片无人知晓的阴影里。
安栗莫名觉得自己脖子一凉,他下意识缩了缩,被尹池敛抬起指尖提醒般的点了点脖子,安栗立刻不动了。
片刻后,脖子涂完,尹池敛让安栗伸出胳膊,在尹池敛撩起安栗袖口的那一刻,那两道触目惊心的红痕落入众人眼中,明显捆绑过的痕迹,不知是谁呼吸突然加重。
细嫩的肌肤经不得一点伤害,任何或轻或重的触碰,都有可能在他身上留下印记。
在常人身上稀疏平常的伤痕,在他身上便可能显得触目惊心,像是遭受了极大的凌虐,他是上帝最精心的杰作,落入人间,适合承受一切亟待苏醒的邪恶,于他身上留下阴暗的罪证,没有比这更让人兴奋的事情。
手也涂完了,苦涩的药水味盈于鼻尖,混杂着一点沐浴露的甜香,闻起来有一点像是杏仁的味道。
安栗抬起手闻了闻自己,尹池敛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的动作。
而后安栗站起身,看了看房里的三人,最终将目光定在尹池敛身上,弯起眼睛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他揉了揉眼睛,露出困倦的模样:“我好困,想回去睡觉。”
尹池敛看他一眼,将手中的棉签丢进垃圾桶。
“去吧。”他道。
安栗笑着同他道了晚安,走到门口跟管家先生也说了声,唯独似没看见医生一样,从他前方绕过。
安栗不喜欢医生,总觉得对方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像一只凶恶的狼,隐藏在黑暗里盯住可怜的猎物,伺机扑上去咬住猎物的脖子。
他晃了晃脑袋,将这个可怕的联想晃出脑海,猜测对方可能只是嫉妒主角受给他上药?
这个猜测比那个莫名其妙的联想好得多。
安栗定下心来,暗自摇头。这有什么好嫉妒的呢?他跟主角受型号不对,又不可能在一起。
从今晚看,主角受倒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冷,至少给他上药的动作还挺温柔,安栗都要睡着了。
如果主角受再对他好点,他可以考虑不计前嫌,跟对方做一对人人称羡的姐妹花,当然,也得对方不嫌弃他,愿意跟他做好姐妹。
安栗胡思乱想地走到门外,正要进入房门时,突然听见人喊他:“安栗?”
这声音……安栗转过头,毫不意外地看到尹承青的脸。
在尹家看到尹家三少爷,并不是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