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论兴庆宫那位得知自己精心培育的花被薅了个干净是如何暴怒, 御书房这边倒是一派祥和景象。
梁烨老神在在端坐于书案之后,看着王滇熟练地给毓英和云福布置下去任务,云福和毓英带着任务出去, 御书房外排了一溜的管事宫女和太监静听差遣, 而需要王滇看的奏折已经分门别类被放在了大案上,只有个伺候笔墨的小太监安静地站在那里,同上次梁烨来时忙碌的景象截然不同。
对此王滇解释道:“刚上手跟摸清了之后肯定不一样, 若事事都让你来做, 那养这么些人有什么用处。”
梁烨学着他拢着袖子,看外面那群宫女太监四散而去, “你已经将后宫摸清了?”
“差不多。”王滇道:“不过以御书房和寝殿作划分, 这周围十几座宫殿已经全都握在了咱们自己手里, 还有御膳房的人都换了一遭,东南和西北两处是卞云心和崔语娴的地盘, 目前顶多也就是安插些眼线过去,十载山一行你将禁军捏在了自己手里,崔语娴已经要睡不好觉了,若紧接着就朝守卫皇宫的黑甲卫下手, 她很有可能撕破脸, 你武功高强寻常人近不了身,又不惧毒药,还有充恒随身保护, 现下没必要去触这个霉头。”
梁烨听得津津有味,盯着他道:“不声不响倒是做了不少事情。”
“吃好睡好才有精力争权夺势。”王滇笑道:“再说攘外必先安内,这会儿我们的内也就御书房跟寝殿这片小地方, 先搞个据点嘛。”
梁烨很喜欢他这种洒脱又淡定的样子, 而且那个“我们”极大的取悦了皇帝陛下, “那前朝呢?”
“前朝的局势就复杂得多。”王滇抽出张宣纸铺在了没放奏折的案几上,抽了只炭笔出来,“且不论梁国这乱七八糟职权不明的官制和派系争斗,单是崔语娴这几十年的经营搞出来的内朝就是个大问题,更别提她背后错综复杂的世家背景和渗透在外朝的人,若不是有闻太傅等人苦苦支撑,现在我们连上朝都支不起摊子。”
他在纸上画了两个圆,“就兵权和钱来说,大部分兵和钱都握在崔语娴手里。”
他简单明了的画了两个扇形图,“七成的军队和八成的钱都是内朝管着,咱们的兵部和户部如同摆设,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谨慎地安插了晏泽这个人,牢牢盯着兵部和户部,就连闻太傅都被掣肘得寸步难行。”
王滇又在纸上画了个三角形,“我们要搞无非兵钱权三样,兵权前朝大将都被散于朝,最主要的南北二军,南军是三朝老将焦文柏,这老大爷不问朝政,只管守边疆,威望颇高,崔语娴至今没敢动他,也是靠着他南赵和东辰没打过来;而北疆如今的统帅是崔语娴的亲侄子崔锦,去年刚把魏万林给替下来,这人是个酒囊饭袋,再不把魏万林弄回去,楼烦打过来也就一年半载的事。”
梁烨垂眼看着他画出来的凌厉线条,默而不语。
“钱这个事情我们要夺恐怕不容易,前面我想利用许修德探一探崔语娴的底,她却十分沉得住气,去夺内朝的钱不仅费力还耗时间,而且有你那一山洞的金银打底,赚钱不是件多难的事情。”这话王滇说得自信,毕竟他就是跟钱打交道,一脑子赚钱的主意,他还真不怕这个。
梁烨看着他把细长的炭笔点在了第三个角上。
“搞权就是搞人,这也是我们现在唯一有优势的一点,就算崔语娴现在甚至连科举选人都想插手,搞出了荀曜舞弊案,我干脆就废了这次科举,重新再考。”王滇看着他道:“十载山一事就可以看出,崔语娴没那个胆子自己做皇帝,她需要一个名义上的皇帝来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而你最不可替代的就是出身正统,名正言顺——”
“兵权太远,唯一急的就是北军换帅之事,且战场上瞬息万变,可控性太差,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