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住民?”
听到钟离这句话, 温迪愣住了。
但仔细一想,这的确是他一直以来的误区。
他身为人的这一生虽然在那波澜壮阔的三千年岁月前不值一提,却也是他亲自走过的道路。那身为人类的十七年至今仍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温迪, 让他相较于之前, 对这个世界,以及身边的他人更多了一份亲近与认同。
身为最近人的神明, 在蒙德的时候,温迪固然可以融入人群,同每一个人打上招呼,但不可否认的是, 他依旧是孤独的。就算是与金发旅者同行的那段时日,他也是尽职地做着诗人的工作, 站在一个不远亦不近的距离, 旁观着勇者的故事。
毕竟,不论是身为吟游诗人还是身为神明,他千年来的位置一直都是故事的观察者、记叙者以及传播者,而不是参演者。
如果没有这十七年……他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与金发双子亲近, 更不会选择亲身下场主导这个故事的走向吧。
但也正因为那十七年的普通人生活,在重新想起一切时, 温迪才会下意识地把这个世界的住民都纳入保护范围内, 排除了他们与提瓦特的一切关联,就连在思考罪魁时都把这群“普通人”给排斥在外, 而忘记了, 人是多么具有“潜力”的种族。
温迪蹙着眉望向钟离,认识这么多年, 他自然知道对方从不会无的放矢:“老爷子, 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钟离一双金瞳古井无波:“我在剧组时曾见过那部电影的编剧。”
“她知晓璃月的存在, 甚至我所饰演的角色原型便是璃月的岩神。在得知我也知晓璃月时,她曾询问我,是否‘也’去过一个遗迹。”
听他这么说,温迪的脸色却有几分奇怪:“你扮演的角色,原型就是你自己?”
看着温迪一脸调侃,熟知他秉性的钟离果断地在诗人开口前稳住话题:“此事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位编剧似乎颇有背景。在我对她透露出近日有一遗迹与璃月相关后,那个遗迹就被收购了。
“而我也在此后得知,十七年前就有人这般,以私人名义收购过一个遗迹。”
钟离抬头,一双金瞳深邃,“巴巴托斯,你如今,也是十七岁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温迪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但你我都知道,高元素力的环境和深渊之力一样,都是普通人无法承受的,更别说魔神残渣之类的东西了。”
“但有坎瑞亚这个前车之鉴,这种情况并不能轻忽。”钟离摇头,“别忘了,你我也都不能宣称自己完全了解地脉与深渊。”
听见钟离的警告,温迪呆愣愣地看着凉亭顶端,忽地在空中打起滚来:“啊啊啊啊——这种事情真的好烦啊!”
活了千年的风神活像一个试图耍赖的小孩子,蔫在了座椅上:“我情愿去写上三十张试卷也不想管这些事……”
骤然听到“试卷”两字,钟离愣了一瞬。
那感觉就像是在琉璃亭内用餐,满桌的璃菜间忽然冒出了一只显眼异常的鱼头。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你如今是高中生?”
“是准高三生哦。”温迪有气无力地说道,“明明一个月前我最大的烦恼就是月考考砸了该怎么办,现在竟然要考虑一整个世界的安危……”
听见他的话,钟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对你来说,现在学习更加重要。”
被激发了家长之魂的岩神饱含慈爱地望向比自己小了三千岁的好友:“之前提出的合作我还是暂且收回吧。业障一事你也不用再多虑,且等这一年过去再……”
眼看着就要被剥夺参与一切的资格,温迪急忙跳起身:“停停停!老爷子你给我等一等!我只是抱怨一下并没有不想参与的意思啊!”
钟离不赞同地看着他:“莫要胡闹,高三一年着实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