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中午,一个掌标尽的测量队员从一块岩石上摔下来,摔得鼻青脸肿,众人扶起他后,他坚称自己是被人从岩石上推下来的,众人觉得莫明其妙,因为岩石上明明只有他一个人。
晚上,山里风凄声厉,犹如鬼哭,勘测队员不敢回各自帐蓬,人挨人都挤在一顶大帐蓬里,帐蓬四周动静不绝,细听似有人行不断,走路说话隐约可闻,甚至连喘息之声都能听见。队员们吓得一夜不敢合眼,胆小者溲溺当场,弄得帐蓬内恶臭盈天。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所有人员连勘测设备都顾不上,就从峰壁上的羊肠小道连滚带爬逃离出去。
公司高层不敢大意,认真收集研究了野鬼凼的传闻,认为鬼怪邪祟诸事,虽系捕风捉影,口口相传,但数千年流行不辍,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遂请远近闻名的高僧老道,各带人马法器,前来念经打醮,企图安抚野鬼,超度亡魂。
一帮僧道在民工们的护送下,从山间小道进入野鬼凼,摆下法案和道场,僧人们法器齐鸣、念咒诵经,道士舞剑摇铃、书箓贴符,又四处烧纸燃香、点炮放铳、洒血泼粪,弄得好端端的野鬼凼乌烟瘴气、恶臭薰天。
然并卵,什么作用也不起,七日之后僧道人人怀揣红包退场,勘测队忐忑不安入驻,尚未开展工作,当夜又起动静。先是阴风环绕,扑打帐蓬,声音时而响厉,时而倾诉,似乎在数落和嘲笑前述作为的无知和野蛮,继而人喊马嘶,万众奔腾,喊杀声、兵器声、惨叫声不绝于耳,犹如置身古战场。队员们仍象上次一样挤在一顶大帐之中,在乱风狂响里挨过战战兢兢一夜,第二天一亮,如惶奔之蚁,逃之夭夭。
公司高层集体傻眼,报到吴昌浩那里。他大手一拍桌面,连声喊好。自从离开部队,没遇上这么刺激的场面,开公司创业数十年,也没碰上如此诡异难测,充满不确定性的挑战。他认为这是上天送给他六十大寿的礼物,以测试他的雄心。立即发布命令:沿山修路至野鬼凼,修通之后将炸药雷管和挖掘钻探等机具悉数运将进去,为大战准备充足物质;修建直升机场,便于紧急运输和高层领导迅捷奔赴一线。
吴昌浩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几十年来跟天斗、跟地斗、跟人斗,快乐无穷,但还从未跟鬼斗过,不知滋味怎样?他祈求野鬼凼最好真的有鬼,不要到头来科学解释仍不过是山风穿裂谷发怪音、穿石缝象人语之类,使他无法尝试到第四种快乐。
如果野鬼凼真是鬼的据点,他誓将鬼统统赶出挤走,变成人的家园和乐土。一般人越上年纪越衰弱信命,畏避鬼神,吴昌浩却越老越疯狂,在高层会议上,他瞪着一双带鱼尾纹的三角眼,炯然放光:“世上真有鬼吗,在哪儿?你们让我看一看、摸一摸!”
数月之后,从峡谷侧面蜿蜒而上的公路修通,各种机具物资、人员进场;再隔几月,直升机场竣工。吴昌浩迫不及待地乘坐公司直升机来到野鬼凼。
东西北三面倚靠秦岭险峰,翠峰耸峙,高不可攀;山峰下地势宽广平坦,有数千亩之巨,林木葱茏,流泉淙淙,原始而宁静;靠南有一道宽约数里的断裂大峡谷,深不见底,将野鬼凼与外部世界生生切割开来。
吴昌浩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在峡谷上修一座吊桥,白天放下,供人员车辆通行,晚上将桥面吊起,断绝交通,除开飞任何人都休想进来;再在刚修上山的公路上筑一道关口,闸门落下,便与世隔绝。
此地天赐险绝,自成一体,他觉得这一处地方,正是富豪心中理想的乐园和避难所!
既然要变成人的乐园,就不能再跟鬼有关系,如果真有鬼,驱鬼就从更名开始,吴昌浩在用板房搭建的项目指挥部办公室里,徘徊近两个小时,决定将此处命名为“鲲凌谷”。公司高层一致叫好,认为霸气大气,一扫野鬼凼之晦暗。
命人立即联系著名书法家书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