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醒转,吴昌浩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原本点着一盏孤灯,洞里还有些昏暗光亮,如今在他眼里也变得一片漆黑!在人间的岁月多么高光,谁知到阴间还不足一天,就陷入暗无天日的境地,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做人时的权势、财富在死的一瞬间已全部失去,以孱弱之躯面对两个年轻力壮的强鬼,又在这与世隔绝、地牢一般的山洞里,别说殴打折磨,就是将他杀掉分尸,也了无痕迹,不为外界所知!
李正坤站到吴昌浩面前,开始解裤带,吴昌浩绝望地闭上眼:不是吧,还来!一念未毕,又一泡辛辣的热尿劈头浇下,吴昌浩死的心都有了。
两鬼折磨吴昌浩,踢打溲溺,轮翻取乐,吴昌浩浑身骨碎肤裂,稍一动弹,就巨痛难忍,又臭不可闻,自已都快被薰晕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数个日夜,两鬼终于有些意懒神疲,吴昌浩也已对脱离苦海不抱任何幻想,只在心中祈求:下手再狠些吧,死了就好了!
禇雄儿忽惊道:“哥,我们出来这么多天了,恐怕娘要着急了。”
李正坤道:“把这个老鬼关在这里,我们先回去一趟,过两天再来。”
两鬼又对着吴昌浩各撒一泡尿,便跳入水中,潜出洞来。
钟花正着鬼四处寻找兄弟俩,见了他们,责怪道:“你们跑哪儿去了,四五天不见影儿!”
李正坤说玩得兴起,不小心走得远了些。钟花让他们不要再乱跑,明天去二百里外的山峰上晒太阳疗伤。兄弟俩被套上紧箍咒,每天早上随钟花外出疗伤,半夜才得回来,天天如此。
夏去秋来,进入初冬时节,因阳光衰减,疗伤意义不大,钟花对他们有所放松,兄弟俩这才得到出门玩耍的机会,忙急急赶来山洞。
整整半年时间,吴昌浩被丢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中,身上拴着铁链,重伤无治,饥无可食,虽离水很近,因铁链长度不够,也喝不到水,伤口时时巨痛,饥渴难捺,黑暗寒冷,与世隔绝,任他如何呼叫辱骂,除开石壁回音,水波涌动,绝无别的声响。吴昌浩很奇怪,鬼怎么不死呢?这他妈不生生作孽吗!
因此,当李正坤兄弟俩再次进洞,点亮石头上那盏如豆的油灯,吴昌浩竟高兴地哭了,似乎从暗黑的地狱中看见一丝外面的光亮,从而不切实际地生出大片的希望,不由喊道:“你们可算来了!”
禇雄儿笑道:“半年没喝我们的尿,想了吧?”说完就要掏家伙。
吴昌浩叹道:“尿不尿的不算什么啦!这半年我终于想明白你们是什么人了。”
禇雄儿一边冲尿,一边撇嘴:“我看你还是糊涂,半年里并没想清楚,我们都不是人,而是鬼。呵呵呵。”
待他尿完,吴昌浩才能张嘴说话:“我知道你们是什么鬼,你们原来住在鲲凌谷,后来被我找道士驱逐,失去家园,现在来找我报仇,对不对?”
“哦——怪不得你这老小子寿星老儿上吊——嫌命长,原来你早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李正坤恍然道。
吴昌浩道:“去年我坐在楼上俯看全镇,绿树红房,人流如织,整个镇子花团团般可爱!但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这时候有人要来强占我的鲲凌谷,我怎么办呢?”
禇雄儿好奇地问:“你怎么办?”
“我肯定倾尽所有跟他拚了!”吴昌浩道,“于是我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当初我从你们手里夺下这块地盘,也许你们的家园也正是这般美丽,你们为了保卫家园,进行了激烈的抵抗。我们打了一仗,以前我认为自己打赢了,那天我才突然明白,其实我打输了!我为什么非得要跑到深山里来强占鬼的家园呢?”
“所以你这老东西该打!”禇雄儿抬脚又要揣,李正坤止住他。
吴昌浩的话让李正坤产生挫败感,李正坤原想着吓唬逼迫吴昌浩,毁了他的事业,散了他的家人,然后再收了他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