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圃县虽还处在舆论风暴之中,但随着时间流逝,加上省、地、县三级大力灭火,疏导舆情,处置得当,而全国全世界随时都在发生更大的事,公众舆论的注意力不可能长时间专注于某一地或某一事,因此,芹圃县曾经引起的全国关注,开始逐渐消散,这个偏远的小县城也开始慢慢淡出人们的视线。
县委书记李天星和县长赵炷国,对此非常高兴,数月来郁闷的心情稍得缓解。
可有一人,心情越来越烦闷沉重,这人不说可知,就是云生来。呵呵。
说得严重一点,云生来连死的心都他妈有了!
原本局面大好,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胜利已在向他招手,却在省里调查组组长方方推开讯问室门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不由他作主,眼睁睁看着对方阵营力量暴增,几乎一夜之间便收复失地。彭芝平毫发无伤地回到交通局,焦荣里也回到公安局;连花花会所都重新营业,那婊子乌槐花又神气活现在站在会所大厅里……而云生来自己,受到了县常委会的批评,受到了市委书记孙喜俊的批评。
如果仅是如此,云生来恐怕觉得尚能喘息,只要沉心静气,周密谋划,用心突破,不愁抓不住彭芝平、焦荣里之流的把柄,大不了从头再来。可情况一天天恶化起来。
方方又将此情况向省委、省纪委打了专题报告,省里好几个领导都在报告上作了批示,其中包括于副省长。传闻报告对云生来却极为不利,似乎芹圃县出现今日之状况,罪魁祸首是云生来似的。调查组的报告如此倾向,省里领导批示便可想而知,据说领导的意思是要求安东市委调整云生来的职务。
领导干部犯了错误,要求进行所谓职务调整,乃是委婉的说法,其实就是贬黜,对云生来来讲,也许将由县委常委这样重要的岗位,调整到相对不重要的岗位上,比如人大、政协的副职岗位。当然两者级别是一样,都是副县级领导。也不能说人大、政协的副职岗位就不重要,而是党委、政府副职领导,工作更加直接和靠前,权力大,责任重,自然党性、能力锻炼也更加充分全面,组织提拔也更加快捷。对于县一级的基层领导干部来讲,离开党委、政府工作岗位,基本就代表着仕途升迁的结束。
云生来升任常委,还不足一年,从春季开始,到秋季就将要结束,这对年富力强、雄心勃勃,且对此职位悬盼多年、得来殊为不易的云生来,将是多么难以接受的残酷现实!
别说云生来面临的压力大如泰山,就是安东市市书记孙喜俊,都感觉背上成天背着一个外国人——亚里山大。呵呵。
省里调查组的报告,连同省里领导批示,摆上孙喜俊的案头,正值一个秋日艳阳的午后,孙喜俊将报告看了三遍,都快背下来了,将领导批示看了十遍,已经背下来了。
他站起身,倒背着手,踱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不觉将心头的话念出了声:“生来同志,这可如何是好!”
深谙官场的孙喜俊一眼便看出,调查组的报告针对云生来的倾向性十分明显,似乎云生来得罪了某位方面大员,别人借此由头存心要寻他的晦气!可云生来就是一个小小的县委常委,可能安东市的领导还有几人能认得他,对于省里领导来讲,全省有一百多个县,全部县级领导加起来有几千人,谁能认识他云生来是男是女!就算他想得罪大领导,他都没机会。且就算他真得罪了哪位大员,堂堂省一级的领导,也不会处心积虑、巧加罗织,为难他一个小小的基层干部。
孙喜俊想了无数可能性,又全都一一否定,不得要领,心头烦闷。
天色渐暗,路灯亮起,孙喜俊方才走出办公室,心事重重往自己的家——市委机关大院走来。
因为想心事,孙喜俊走得慢,走到楼下,没有直接上楼,而是不觉坐到树荫下的长椅上,陷入沉思。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是市委领导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