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若宋青柚体内元气薄弱到连录名都无法做到,自然也没有资格入得州学。
台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了声音,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宋青柚,或许人群里有祈望她成功的,但祈望她失败的人定然更多。
一个女子在点墨宴第一日便闯上点墨台,这个消息不到片刻间就传遍了丹洗县。
这会儿聚集来点墨台的女子多了很多,几乎要把点墨台外圈的男人都挤走了,还有好几辆新来的马车停靠在街边。
最靠前的一辆马车正对着点墨台,车厢一角挂着一个黑底金字的“江”字木牌,缀珠链垂流苏,看上去极为精致,奢华程度甚至超过了殷家的那一辆马车。
此时,那雕工精细的车窗被推开一道手掌宽的缝,车厢内一人正撩起车帘,往点墨台上望。
车厢内响起隐约的交谈声,“……那一看就是不知从哪处山沟里出来的乡野丫头,竟然这般大胆妄为,县老爷竟也不管管她。”
撩起车帘的女子只顾盯着点墨台上瞧,没有说话,车厢内的丫鬟便继续抱怨道:“今年的簪花日本该是小姐大放异彩的时候,现在全都叫她一个不懂规矩的野丫头破坏了。”
“我可不这样觉得。”女子轻轻笑道,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点墨台,“她说得很对,凭什么我们女子就不能在第一日上台,就非得排在他们男人之后?”
丫鬟没料到她会这样说,不解道:“可是,小姐为了簪花日准备了这么久,就这样被抢走风头,也太委屈了。”
“簪花日。”小姐轻喃这三字,苦涩一笑,“你以为我愿意去那什么簪花日,登上所谓的簪花榜,叫人评头论足么?”
她眸光往点墨台一侧的殷子覆移去,“只可惜,我不是男儿身,也没有殷家小公子那样,肯为了帮他贯通灵窍而散尽家财的爹。”
丫鬟实在无法理解自家小姐此刻的想法,她沉默片刻,小声问道:“那……小姐你还会去簪花日吗?”
小姐没有应答,只是艳羡地重新看向点墨台,双手合十,真诚地为台上未曾谋面的陌生女子祈祷,希望她能成功在点墨榜上录名。
若是失败的话,等她从点墨台上下来,恐怕无法从丹洗县全身而退了。
点墨台上,宋青柚的墨色行气已经灌满笔杆上的云纹,终于浸润上笔尖,一滴墨珠从鼠须笔尖渗出,她立即抬手,往白玉屏风上书写,一点墨汁都舍不得浪费。
云纹笔却不需要碰上屏风,宋青柚只是在虚空一点,那落下的一点便倏地射向屏风,在白玉上落下一笔。
宋青柚舒了口气,尽可能一气呵成的写完自己的名字,哪里还在乎写得好不好。
她实在没想到,活了二十年又穿来异世界的自己,这个时候会跟一年级时的自己产生共鸣:她为什么要叫宋青柚,她应该叫宋一一!
虽然心里这样叫嚣,但宋青柚还是险之又险地完成了最后一笔。
“宋青柚”三个字录入点墨榜上,其中墨色行气猛地大亮,竟犹如潮水一般从屏风上涌出,黑色的雾气瞬间笼罩住整座点墨台,一时间惊得台下众人一片哗然。
魔雾膨胀一瞬,又飞快收敛,化作一条条张扬的巨大触手盘踞在点墨台上,张牙舞爪的触手中心是宋青柚纤长的身影。
大章鱼比她整个人都要大上几圈,浓黑的行气深处露出一双金色眼瞳,居高临下地注视台下诸人,骇得众人不住往后退。
方才台下的男子叫嚣得有多厉害,现在他们躲避得就有多狼狈,台下顿时乱成一片。
墨色的大章鱼虽然看上去十分暗黑恐怖,但也很威风就是了。宋青柚的意识可与章鱼行气相通,透过章鱼金色眼瞳看台下一群满含畏惧望着她的男人,只觉得渺小无比。
锵——
一声刀剑出鞘的轻响传入耳中,宋青柚这一刻的五感敏锐非常,从杂乱的喊叫中准确地捕捉到了声音传来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