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霆,我大爷爷他真的是亲口把霹雳珠的配方传授给你的?”公输婉儿为燕云霆端来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
燕云霆抿了一口热茶,点了点头,“怎么?”
公输婉儿灵性一笑:“那你岂不是我公输家的门徒了?”
燕云霆摸了摸背上的照胆,苦笑道:“可能是我运气好吧,每回都能在老前辈英勇就义前捡便宜。”
“你看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不如就留在中枢楼,等过了这个寒冬,我们一起随船下江南如何?”公输婉儿挽留道。
燕云霆摇头说道:“我必须回洛阳去。”
“可是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毒人,你要从京州到洛阳,天上地下水路都不好走,”公输婉儿又指了指燕云霆的断臂说道:“你留在中枢楼,我给你装一条机关手臂,就像我爷爷那样,以我们公输家的技术,机关手臂甚至比人臂还要灵活多用。”
燕云霆深吸一口气,长长叹出,真挚地谢绝道:“婉儿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可现在我的心里,只想回去和家人团聚,哪怕归途再危险,我也一定得回去。”
沉默。
沉默了片刻。
“好吧,我也留不住一个想回家的人,”公输婉儿轻叹着,又问道:“那你需要些什么,我可以帮你准备。”
燕云霆想了想,“一条小船,一壶酒,一斤牛肉……哦不,两斤牛肉即可。”
“你们这些跑江湖的,总是离不开酒肉。”
“毕竟回去路远,肚子不能饿着嘛。”
“行,你在楼下渡口稍候,我这就去准备。”
……
公输婉儿叫人搬来了五坛子酒,十斤熟牛肉,还有两簸箕火炭,以及一件貂裘大衣。
女人办事就是如此,只有多的没有少的。
“那么明年三月份,咱们洛阳再见。”
“没问题。”
燕云霆摇着船桨,迎着曙光,顶着细雪,就此踏上了归途。
……
从京州到洛阳,陆路全长一千八百多里,水路则要稍稍再长一些。
从北方到中原是下游径流,各大沟渠运河基本上相通,且都是人工开凿,水流平缓,极易行船。
燕云霆撑船走水路,从运河顺流而下,遇到水势平缓的地段儿,便以真气辅助滑行,如此日夜兼程的话,一天至少可走四五百里路;
距离除夕夜还有四天,若是加急一些,肯定能赶上吃年夜饭。
九州除了南方沿海不下雪,其它地段儿的冬季基本上都是大雪纷飞,南方雪和北方雪又有所不同,南方的雪柔和褒美,北方的雪独立冷傲。
燕云霆顺着运河走了一天一夜,已记不清楚扫了多少次积雪,火盆里的碳就从未熄灭过,可即使如此,还是无法抵抗冰雪世界的寒冷。
运河两岸已是白雪茫茫,天地仿佛静止了一般,无穷无尽的苍白与单调。
燕云霆头顶斗笠,肩披蓑衣,盘膝坐在船头,一边喝酒,一边吃牛肉,一边用河水洗剑,这是他作为天地间唯一一个活人的唯一的消遣了。
他闭上眼睛,慢慢幻想,三天后这个时辰,他也许还躺在被窝里没有起床,怀搂着美人娇躯,享受着缠绵后所带来的无尽温柔。
“呵呵……”他仰头一口酒,保持微醺不清醒,这样的幻想才愈加真实。
“咯吱咯吱……”河面上突然响起了一阵摇桨声。
燕云霆缓缓睁开眼,却见距己五十丈外,一艘渔船静止在河中央,船头同样有一位蓑衣客正举杆垂钓。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山雪?
看见与自己一样孤独的活人,燕云霆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这个大环境下,这个季节,正常人绝不会来寒江垂钓。
燕云霆塞好酒瓶,包好牛肉,掌起一道真气,加快船速朝渔船靠了过去。
很快,两艘渔船在单薄的河面上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