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宁夏很快就会解放,不想小宝跟着我遭罪,当天晚上,就把小宝寄养到了一个老乡家。
这次,一个叫李海的同志护送我,到了宁夏地界,我独自上了路,拿着通行证,顺利进入宁夏防区。
这边二舅也安排了人接应我,一路畅通,很快回到了马鸿宾的部队,我把信交给了二舅。
看完信,二舅很兴奋,让水生陪我吃饭,他拿着信去找马鸿宾。
吃饭的时候,水生跟我说,马敦静和马鸿宾又吵了一架,差点动了枪,最后,马鸿宾答应守最后一道防线才算完事。
水生还说,马敦静对二舅起了疑心,让我住一晚,明天赶快回去,这里很危险。
我不高兴了,说:‘你能弃暗投明,我比什么都开心,我一定要陪着你一起迎接银川解放,迎接解放军!’
水生呆呆看了我半天,问我还恨他吗?
我摇摇头,说早就不恨了,等解放以后,我们带着小宝好好过日子。
那几天,我们过的很幸福,可我总觉得水生有事瞒着我,我发现他经常发呆,问他他就笑,说我别瞎想。
有一天,二舅来了,说要带水生去开会,水生走的时候,使劲抱我,当着二舅的面,我不好意思,使劲推开了他。
那天晚上,水生没回来,我心里开始打鼓,去问阿家,阿家说,我一个老太婆能知道个甚。
我点着油灯,熬到了后半夜,水生还是没回来,也不知道几点了,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醒来,是被阿家摇醒的,结结巴巴说不清个话,我突然意识到水生出事了,赶紧穿衣服起来。
终于听明白阿家说什么了,她让我快跑,还给了我一个特别通行证,说昨天水生留下的。
我再问什么,阿家只摇头,把一个包裹塞给我,往外推我,说小宝不能没娘,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我背上包裹,出了院子,看见水生把马留下了,我骑着马往城门赶,等出了城,跑出没多远,听见后面有枪声。
我不知道通行证还能不能用了,干脆往贺兰山上跑,这个决定,救了我自己一条命。
在山上躲了一天,等天黑了,我偷偷下山去城门那看看,有没有贴什么告示。
离挺远,我就看见城门前吊着一排人,我数了数,是9个人,再近点,借着月光,我看见了水生。
我想到了水生出事,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我躲在一个土坑里哭。
熬到后半夜,我又爬近了点,想把水生的尸体弄下来,可城墙上全是灯,根本就没可能做到。
我记得那天是9月7日,我回到山上,找了个山洞藏起来,再也不敢到处乱跑了。
12天后,我们的部队包围了银川,我拖着皮包骨的身子下了山,看见第一个战士我就晕了过去。
我被送到了战地医院,两天后,银川解放了,我听说是马鸿宾部和128军起义,打开了城门。
又过了两天,我身体恢复差不多了,护士带着三个解放军来了,我站起来敬礼,领头的却冷冰冰的让我跟他们走。
万万没想到,等待我的却是一轮又一轮审问,我讲了我执行的任务,他们根本就不信。
他们反复问我,特别通行证是怎么回事?我的上线是谁?
我知道再解释也没用,除非两位首长能见到我替我作证,否则,我说什么都是在狡辩,在洗脱罪名。
晚上,我见到了蒙着白单子的阿家,我哭的死去活来,他们说,阿家是畏罪自杀的。
我一下急了,跳起来挠那个人,说:‘你们傻吧,一个老太婆有什么可畏罪自杀的。’
知道是我阿家,我成了国军军官的太太,说我有特别通行证,包裹里有金条,肯定是执行特别任务,我又成了特务。
他们告诉我,主动交代问题,争取宽大处理,我又没问题,交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