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被羞辱,被他逼着说了许多难以启齿的话,唤他“夫君”,“谢郎”甚至还有唤他的字“雪清哥哥”。
到夜幕四合时,谢灼手搭上危吟眉平坦因为汗珠显得些许湿滑的小腹,轻轻揉了几下:“眉眉,我们生一个孩子吧。”
危吟眉将身子背着他,双目紧阖,眼角残留着泪珠,不想回答他的话。
谢灼将头搁在她颈窝里,指尖拨开她鬓边潮湿的碎发,闻到属于她身上的软绵的香气,燥热的血渐渐平息下来。
他起身下榻,披了一件外衣,去澡间清洗,不久回来,坐在书案后,静静看向帐幔后那一道的窈窕的身影。
榻上少女久久未动,仿若昏睡了过去。
谢灼阖上双目,连日来的困倦涌上心头,也陷入了一场梦境。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好似回到了幼年时。
春日午后,虫鸣聒噪,花影摇晃,谢灼俯趴在桌案上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学舍里已无人影。
他环顾偌大的大殿,去寻自己老师的身影,没找到老师,却看到屏风后映出一道朦胧女子美丽的剪影。
母妃侧颜娴静温柔,被夕阳染上了一层金光,虽隔了一层纱,却若雾里看花,更显明艳端庄。
她双手拢着身前男人的手,轻声唤:“沈郎。”
谢灼停下脚步,定定看着屏风后母妃与少师的身影,母妃的声音永远这样柔情似水,谢灼能想象到她丹唇逐笑时,明媚面容上浮动柔和的春波。
她被少师拥入怀中,二人耳鬓厮磨,话语亲昵,仿若是世间最普通的一对情人。
谢灼的心灵仿佛被重重敲击了一下。
世人眼中,母妃艳色绝世,宠冠后宫,少女时与天子惊鸿一面,便引得天子倾心,哪怕二人年纪相隔数十载,亦极其恩爱。
谢灼以为母妃也是极爱父皇。
可这一刻,他心中的想法分崩离析开来。
母妃携笑与人走出,看到年少的谢灼立在屏风后,脸上神采霎时落下去,取而代之的尽是慌张。
谢灼上去拉着她的手,道:“母妃,我们回去吧。”
他替母妃隐瞒了她与沈少师的奸情。
在父皇面前,母妃总数眉目含笑,做帝王温柔的解语花,可在父皇走后,母妃的眼里时常蓄满哀愁。
明明窗外满园春色,她俯在窗边,眉目里的春光却在一点点流走。
每到入夜时分,母妃坐在案边,轻轻揭开从前与沈少师的信件,总是以泪洗面。
又过了两三年,母妃怀了身孕。
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母亲既欢喜又慌乱,身上再次焕发出生机。
可无人知晓,这个孩子血统不正,并非天子血脉。
一旦东窗事发,后果不堪设想。
他爱自己的母妃,不忍母妃遭受极刑,替崔昭仪瞒了下来。
然而他也爱自己的父皇——
父皇年轻时戎马沙场,荡平敌寇,一生骁勇盖世,在古往今来的帝王之中也是无双,曾在众人面前称过谢灼:“此子最是类朕。”
谢灼出生时,日光冲天,灼灼若火,驱散黑夜,天子为之取名“灼”,待谢灼长大,提前为他取字为“雪清”,意为“至灼至清,万古长夜,灼而照之”。
太宗皇帝,是曾是动过废太子,再立储君的心思的。
直到九公主五岁那年,风声泄露出去,皇帝终于发现了崔昭仪与沈少师私下里的信件往来。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崔昭仪当夜于宫中投缳,畏罪自尽。
梦里的血色蔓延,谢灼从梦中惊醒,头疼欲裂,指骨抚了抚额头,良久,眼前的血才慢慢消失。
这些年来,谢灼的内心已经麻木,唯有今夜,彻骨的痛楚再次席卷了四肢百骸。
他的目光落在床幔上女郎的身影上,想起她对自己说的一番话,闭上眼睛,喉结温柔地上下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