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比老婆子还大,老婆子至今还纠结在去年的事情上,可他看见的却更远——原本好好一个家为什么会分崩离析,一直很听话的三个儿媳,为什么跑的跑,回娘家的回娘家?
因为卫孟喜去年的逃跑,给他们铁桶一般的“统治”开了个口子,从此大家都知道,即使不听他们的话也没什么,因为卫孟喜不照样在外头山高皇帝远?
“哼!等着吧,以后吃不上饭还是得回来求咱们,这十二亩责任田里产的,哪怕是一颗粮食,也进不了他们嘴。”
要是卫孟喜听见,估计能笑抽过去,他们以为这是什么年代?农民还必须背靠土地生存吗?他们想要挟制她的东西,她是一点儿不稀罕!
此时的陆村长,也是一样的目瞪口呆,再一次确认自己刚看到的景象,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广全,小卫,真是你们?”
陆广全变化不大,但小卫和几个孩子,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
以前那个灰头土脸,瘦骨嶙峋的卫孟喜,她居然穿着一身白底印蓝花的连衣裙,露出修长漂亮的手臂和小腿,脚下则踩着一双带跟的米白色皮鞋……抬头挺胸,以前晒得黑黄的皮肤现在又白又嫩,头发乌黑发亮……这这这,说画报上的女郎也有人信,怎么还可能是以前那个卫孟喜?
卫东四个长高很多,都像大孩子了,以前畏畏缩缩,小老鼠似的偷着看人,现在大大方方任由他们打量。
这说明啥?孩子的自信从哪儿来?钱呗!
但要说变化最大的,还数小呦呦。去年一脸青黄,肚子胀鼓鼓,病得都快不行了的孩子,现在居然圆润润粉白白的,比年画上的娃娃还好看!穿着一身他也没见过的粉色的沙沙的裙子,带花边的白袜子,米白色的小皮鞋。
他相信,光这一双巴掌大的小皮鞋,就比他脖子上这假领子还贵!
要不是五官还像这两口子,他简直怀疑去年那个小呦呦是不是早没了,手里牵着这个是捡来的。
根花四姐弟很懂事,乖乖叫了声“伯伯”,就好奇的打量这个他们长大的地方。其实,真没多大变化,大槐树还是那棵大槐树,下头的老奶奶还是以前那几个爱嚼舌根的,唯一的变化就是村里通了公路,车子能直接开到村口。
陆村长的惊诧,简直呆若木鸡,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一家子,在金水煤矿过上好日子咯!
不说孩子变化,衣着打扮啥的,就单看那小轿车,在朝阳县城他还没见过呢!说明啥,说明他们的日子比朝阳县长还好过!
陆家老两口还一直说卫孟喜带孩子去讨饭,连回家的车费钱都没有,活该她死在外头啥的,这……明晃晃的打脸,谁过得不好,他又不瞎。
陆村长心里酸溜溜的,说话也有点结巴,“广,广全你们一家子回来就好,最近抢,抢收粮食,你妈他们估计还在田里,要不我让人去叫?”
村里的孩子们,眼睛直愣愣盯着卫东几个的穿着,衣服是新的,裤子是新的,旅游鞋是新的,就连他们手里拿着的零嘴也是他们没见过的……这还是以前那几个被他们压在地上打得嗷嗷叫,被铁柱骗着吃狗屎的拖油瓶吗?
他们看傻了眼,居然没人想起来跑陆家去叫人。
不用妻子提醒,陆广全也知道办正事要紧,止住村长想要使人去叫人的动作,“我们这次回来是迁户口,六哥要不忙的话先帮我们办了,有空再登门拜访。”
这句话,就是一滴水珠子掉进油锅里,炸得所有人“嗡嗡嗡”的。
村长怀疑自己听错了,“迁,迁谁的户口,你的不是早就迁出去了吗?”
“迁他们娘几个的。”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居然没人敢说话,片刻后,还是陆村长结巴道:“迁,迁到哪儿?”
陆广全轻咳一声,他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不断被人问话,已经不耐烦了。
卫孟喜适时地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