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罗是什么样的?
这座城市或许在大众眼中, 便是最能够代表埃及的样子:无数的黄金以及同黄金般闪耀的建筑,无数的高塔和宗教建筑在黄沙上挺立,女子身上艳丽的薄纱与叮当作响的饰品, 过于灿烂的阳光与明净的蓝天互相呼应。
这里没有红绿灯——这让北原和枫稍微有点不适应;有着一群显得有些狡猾的小偷和会拦路打劫的人;有颜色鲜亮绚烂的莎草纸画和埃及久负盛名的香精;有太阳沉入波光潋滟的尼罗河;有无数的灯火在夜晚河的另一边亮起,一瞬间让人感觉自己站在上海的黄浦江头。
“你知道吗,埃及的男人可以同时娶四个女人哦。不过代价是他们一般要同时打两份工才能养活一大家子,很有意思, 对吗?”
炼金术师坐在船的栏杆上, 弯起眼睛笑意盈盈地说道,语气却是很有炼金术师特色的讽刺与冷淡,北原和枫也只好无奈地抬起头看着他。
“宗教而已。”
北原和枫倚靠在栏杆边, 点到为止地回答,随后抬眸看向开罗漆黑的夜空,用有点随意和纵容的语气问道:“不过你还是打算在这里吹冷风吗?尼罗河边还是有点冷的。”
菲利普斯仰起自己的头, 身体的角度看上去像是下一秒就要跌到船板上,但是脸上却挂着毫不在乎的微笑, 带着斗篷的黑色大衣在风中被甩得猎猎作响。
他的猎鹰飞在天空上,和城市斑斓而模糊的光点混合在一起, 就像是在星云中翱翔而行。
“我无所谓。而且进去之后大概也就是看里面的人跳苏菲舞和肚皮舞……你该不会想去看那群小姑娘露着肚皮跳舞吧?”
炼金术师极为短促地笑了一声,面朝着尼罗河水,双腿随意地垂在栏杆外面, 用手装模作样地撑起自己的下巴,语调被拉长得像是开罗这座城市漫长的历史:
“但不得不说, 她们长得的确漂亮又可爱, 而且热情活泼, 总之——”
“所以说, 你能不能稍微给自己的朋友一点信心, 菲利普斯先生?”
北原和枫叹了口气,打断了炼金术师的话,无奈看着对方坐在栏杆上的身影:
“我像是能抛开你,一个人去游轮上面开宴会的人吗?我要是走了,说不定你能直接掉进尼罗河里……你今天看上去心情不算好。”
“……”
菲利普斯沉默了几秒,最后侧过头,微微鼓起脸颊,放弃了隐瞒的想法,不情不愿地说道:“因为和木乃伊吵架吵输了。”
“?”北原和枫眨了眨眼睛,似乎正在努力想象炼金术师和木乃伊吵架时的样子,最后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
“那倒是挺厉害的。”
旅行家咳嗽了一声,隐藏起自己眼底调侃的笑意,很真诚地感慨道:“我本来还觉得你在讽刺人这方面快要大成了。”
他没有觉得“和木乃伊吵架还吵输了”有什么荒诞或者不合理或者好笑的地方,而是把这个当成生活中普普通通的一件事情来看待。
语气也轻轻松松平平淡淡的,就像是谈论起了今天夜宵要吃什么一样。
“所以我觉得吵输了肯定不是我的错,肯定是全世界的错,实在太丢人太拖人后腿了!”
炼金术师也很自然地抱怨着,接着侧过头去看北原和枫,若有所思地眨眨眼睛,随后突然松开了手,任由自己的身体向后、向下,朝着虚无的空气倒下去。
——短暂的失重感,无法用目光注视的背后仿佛是一片虚空,再下面就是属于深渊的领域,渲染出一片完全由未知构成的恐怖。
与信任与否无关,这是人类的本能在抗拒这种危险的动作,心脏下意识快速地重复着鼓胀与收缩,大脑几乎无法控制地描绘出种种不被接住的可怕后果。
然而菲利普斯还是松开了手。
他甚至张开双臂地微笑起来,感受着这一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