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热带雨林边, 唤醒清晨的是鸟叫声。
一大群五颜六色的鸟嘈杂而又喧嚣地从天空中掠了过去,如同彩虹色的河流蜿蜒而过, 留下欢快的声响与被吵醒的梦, 飞到了太阳深处。
昨晚的雨已经停了,有一道浅淡的虹挂在天边。虽然只不过是残缺的一抹,但也足够美丽。
西格玛抱着被子醒过来的时候, 睁眼就看到了天窗上面的彩虹, 忍不住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自己是躺在地毯上睡觉的, 下意识地往被子里钻了钻。
是北原把这些东西搬过来的吗?
青年抱紧了还在怀里的枕头, 整张脸都埋了进去,有点不好意思地想着——尤其是想到北原和枫可能陪着他在这里睡了一个晚上的时候。
旅行家已经在打着哈欠做早饭了, 而且很快就在餐桌上放了一堆蔬果拼盘和水果沙拉, 还有两块被烤得鲜嫩多汁的牛排与牛奶。
“西格玛?”
北原和枫侧过头喊了一声,接着橘金色的眼睛微微眨了眨,看着不断蠕动的隆起的被子,感觉对方似乎正在里面滚来滚去。
“啊, 没事!就是稍微等我一下!”
西格玛的声音慌慌张张的, 充满着手忙脚乱的味道, 被子也一下子扁了下去,似乎宣告里面的某个人瞬间就躺平了。
“这样啊……”
北原和枫弯了弯眼睛, 露出一个笑容, 但也没有打扰羞耻心上来的西格玛, 而是开始吃自己的早饭, 途中看了一眼天上的彩虹。
在他的眼眸里, 那是无数色彩斑斓的飞鸟构成的虹桥。它们吵闹着、喧嚣着、上下翩飞着划过天空, 羽翼划出的光线璀璨如流淌的极光。
丹麦的彩虹是鱼飞翔的轨迹, 苏格兰的彩虹是小精灵的布匹,而在哥伦比亚,彩虹是大片大片飞鸟的舞台。
不一样,但也有着同样的灿烂。
旅行家插了一块水果,把缠绕在自己头发上的一缕风弹到水果盘子里面,看着这个小家伙迷迷茫茫地绕着盘子内壁打了一个带着果香和沙拉酱味道的滚,忍不住笑了笑。
“我我我……”
它晕头转向了好一会儿,啪叽坐在沙拉酱上面,下意识地睁大眼睛嚷嚷起来:“坏蛋北原!”
但它又着实高兴自己身上香喷喷的,于是炫耀似的绕着旅行家转了一个大圈,这才打着旋儿飞走,离地平线的距离至少比来的时候高出了二十厘米,差点撞到西格玛的脑袋。
“刚刚好像有一阵风吹过去了。”
从被子里钻出来的西格玛下意识地捋了一下自己差点被风吹乱的头发,灰色的眼睛显得有些茫然:“是没关窗吗?”
“户内又不是不能起风。”
北原和枫拿起一卷报纸晃了晃,眼里闪过一丝明亮的笑意:“对了,西格玛你知道吗?我们上个月看到的座头鲸们已经回家了。说不定等我们下次来这里的时候,那只迷路的座头鲸幼崽还会带着自己的孩子陪你玩哦。”
西格玛本来还带着几分不明显睡意的眼睛亮了亮,但最后还是有些别扭地扭过了头,小声嘟囔道:“别把我当小孩子啦,北原。听起来还挺好的,但这想想都不可能吧……”
他嘟哝几声,穿着还有兔耳朵垂下来的雪白睡衣,“哒哒哒”地跑去洗漱了,摆出一副想要终止话题的样子。
但西格玛还是忍不住想到了那只顺着涨潮来到沙滩上,迷茫又痛苦地哀哀鸣叫的小鲸鱼,还有对方身上渔网刮擦出的鲜红伤口。
它终于也回家了啊。
青年看着镜子里看起来有些懒散和困倦的自己,稍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朝自己的倒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灰色的眼睛弯弯地眯起。
——真好。
西格玛其实很喜欢和北原和枫待在一起,即使他自认为有点没有办法理解旅行家那种天马行空的浪漫与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