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最有趣的地方在于,它们中最小的那个妖精才是国王。不过国王的脾气似乎不太好,我把它们的宫殿挂到树梢上后,它一直在生气地用小草杆戳我。”
白发的青年闭上眼睛,声音轻飘飘的,搭配上有些荒诞的内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孩子的梦呓:“马孔多里没有妖精,那群胆小鬼肯定是被马孔多的怪事情吓跑了。不过马孔多有着和人一样多的幽灵。”
“但马孔多的人把它们忘掉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这群珍珠白色的家伙……可能是消失了,也有可能是我忘掉了看到它们的本领。”
到底有什么是不见了,又有什么是忘了?有哪些是真的,又有哪些属于幻觉?
这看起来是很严肃的话题:这决定了到底是这个世界的问题,还是你自己的脑子出了毛病。
但是在拉丁美洲里,这些问题似乎显得有些无关紧要。
毕竟这片土地上流传的历史是由人类的妄想和真实的现实、妖精的故事和幽灵的吟诵共同塑成的。个人的故事是不是大脑产生的幻觉大概没有那么重要。
甚至虚幻本身也可以是一种美的集合。
幻觉天生就有一种与理性背道而驰的浪漫与感性,越是表现得荒诞不经,越是吸引人类那颗仍然会为幻想感动的心脏。
所以北原和枫没有想去安慰什么,他相信马尔克斯也不需要别人的安慰。
他只是从手腕上解下一条浅青绿色的丝带,把对方柔顺的雪白头发扎了起来,接着垂下眼眸安静听着对方口中所说的话。
马尔克斯很乖地歪过头,任由北原和枫把自己的头发束起来,没有动弹,甚至连焦点都没有下意识地跟着会动的事物一起挪走,而是一直认真地看着北原和枫的眼睛。
但给人的感觉又像是在走神,如同在透过这个方向看更遥远和不可捉摸的东西,看着某种模糊的雾气。
反倒是西格玛因为北原和枫的动作有些迷迷糊糊地动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地抱住旅行家的肩膀。
“北原?我们到了吗?”他问道。
“没呢。”旅行家十分熟练地给马尔克斯绑出了一个小揪揪,相当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闻言侧过头笑着说道,“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哈欠……我睡够了!我又不是什么一天需要睡二十多个小时的考拉!”
西格玛愣了愣,接着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但下一秒就欲盖弥彰地鼓起了脸,特别大声地嚷嚷道,好像要用自己骤然抬高的声音掩盖内心的尴尬似的。
北原和枫对此只能忍着笑点点头,随后就拜托西格玛去列车上面买点饮料,好让这位感觉自己没什么帮上忙、所以有点不安的小先生去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马尔克斯倒是还在走神,脑袋枕在他的玩偶上面,似乎正在想着什么非常重大的问题,但最后还是甩了甩脑袋,抬起头看着眼睛亮亮地跑远了的西格玛。
他的弟弟当初也是一样,因为可以帮家长买一支烟高高兴兴地跑了大半个马孔多,最后不仅用钱买来了烟,还买了一朵花送给妹妹。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没有忘记那个地方。也许是百年孤独把我的记忆定格在了一个没有尽头的循环里吧。”
他最后这么总结道,然后把脑袋靠在北原和枫的身上,双眸眯起,本来就有点虚无气质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北原——”
北原和枫对此的态度是有些无奈地一把子抱住,任由对方在自己的身上似乎蹭来蹭去,知道对方可能是因为想起了什么有点烦躁。
“好啦,不说这个了。”
旅行家很好脾气地说道,把人捉起来搓了两下,目光看向马尔克斯正在看的书,突然想起来了一个自己一直都很想问的问题。
“对了,我记得你当初自我介绍的时候说是作家来着?”北原和枫好奇地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