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接着果不其然地被呛到,短促地呛咳了起来,眼角泛起泪花。
“咳咳咳咳,虽然我不知道你来找我是干什么的,但是我绝对不会回……”
“我是来睡你的,或者你睡我也行。”
让·热内抬起她那对水光迤逦的眼睛,踮起脚尖看着对方,声音一下子从略微低沉的沙哑变成了婉转而娇柔的嗓音,一瞬间就打断了欧·亨利的发言。
她的眼睛是濡湿的,睫羽挂着脆弱的泪水,像是带着露珠的白芍药或者野蔷薇,美丽和清澈在她的身上是如此得恰到好处,以至于像是浑然天成的引诱。
“而且我早就学会对现实妥协了。当我的爱人抛弃我的时候,我从来不觉得我应该反抗。除了你,除了你,威廉。”
让·热内的声音近乎于温柔的呢喃,没有苦涩,只有像是流水般的某种东西,像是蜘蛛网一样粘连着她注视他的视线。
她看着自己面前的人,目光里除了幸福而深情别无他物,那张美丽到足够让人神魂颠倒的面孔上有一种心甘情愿选择忍受所有背叛和抛弃的神圣感,如同教堂里的圣母。
在巴黎,总有亵渎的人把她比作玛利亚和耶稣,她同样因为某种伟大的爱而圣洁。
“我爱你啊。”她微笑着说。
欧·亨利切切实实地愣了那么一下。
其实这句话他不陌生,让·热内在过去他们是搭档的时候不知道说过多少遍,当然她更喜欢在和别人在床上的时候对他说这些——大概是因为年轻时冒冒失失的盗贼总喜欢不听动静就翻窗户进房间来。
所以他不觉得对方是认真的。让·热内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她“爱”过多少人,又和他们上了床,但反正她总是在寻找新的爱或者满足地眯着眼睛蜷缩在他的身边,对待感情给人的感觉总是异常轻薄。
“你是在骗我吗?”
欧·亨利用有些古怪的语气说道:“虽然我已经习惯被你骗了,但这可不好玩。纽约城又不是没有不上你钩的男人了,你的长相总不至于让自己独守空房吧?”
“啊,为什么不呢,我可是三十多岁了,在这个行业里是切切实实的老人。”
她没有松开手,而是贴得更紧,眼眸闻言很轻盈地弯起,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声音里带着暧昧得如同在耳鬓厮磨的痴情:“威廉,威廉,来吗?我保证不告诉你的妻子,或者我不介意你带着她来一起玩。”
“我只要你,亲爱的,我为什么不能去喜欢你?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抱住我——瞧瞧呐,威廉。”
她伸出手,抚摸欧·亨利那对异色的眼睛,自己迷离的眼眸好像是朦胧的水汽本身,一点点晕染开令人迷乱的美。她的身上那件丝绸长裙迤逦地拖曳,露出修长的腿与脚踝。
然后她笑了,轻声地、用法语念了一句话,声音就像是在念一首著名的赞美诗,每一个流畅而婉转的音节都像是从她的唇齿间吐出鲜花:
“因为你足够漂亮,也足够让我充满信任,你是我的爱情,我的偷盗,我那犯罪欲.望的同谋。我们就像是天生属于彼此,我爱你,就像是你在我的肚子里。我的心,我的亲爱的。”*
“你是否觉得过,哪怕只有一瞬,觉得我是上帝为你取下的一根肋骨?”
她昂起头,说话的语气竟然那么骄傲,以至于没有人能够怀疑她仿佛犯罪宣告一般的语气中深情,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因为她没有好好穿衣服就否认她的美。
尽管这份深情与美丽从每一个细节都透着毫不遮掩的违反道德与法律的气息,足够让任何一个心存法律与良知的人感到被荆棘扎破一样的刺眼和不自在。
欧·亨利感觉自己心脏漏跳了一拍。
被对方的话吓得。
好吧,他或许的确对眼前的人曾经有那么半秒不到的心动,但这一切只仅限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