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上几天, 基韦斯特岛就要开始放夏天的烟花了。”
北原和枫抬头看着公告栏, 口中喃喃自语了一句,最后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橘金色的眼睛很轻快地弯了起来,侧过头对自己身边的西格玛说道:“说起来, 我还以为我参加烟火大会还要等到回日本才可以呢, 没想到是在美国。”
“烟花……”
西格玛小声地重复了一遍,他浅灰色的眼睛看着公告上面自己已经十分熟悉的英文单词, 稍微有点用力地抱住自己怀里给朋友们买的礼物,似乎也有一点憧憬的意味。
他当然见过烟花, 不止一次, 但是他依旧很喜欢这种光辉灿烂而又转瞬即逝的花朵。更何况基韦斯特岛本身就那么光芒四射, 那么光彩照人和绚烂无比, 那么热闹,那么适合烟花。
他稍微想象了一下到时候热闹的样子,但很快就看向了北原和枫。
“日本的烟花大会是什么样子?”
对旅行家的故乡怀揣着某种朦胧好奇的青年这么询问道。
旅行家很认真地偏过头想了想,然后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是烟花的样子。”他说。
他们在热闹的人群中走回旅馆的方向。
在路边, 有人正在随着商店喇叭播放的音乐旋律哼歌;有人穿着沙滩的衣服戴着遮阳帽从街角走过;有的人拉着手奔赴大海;有人在破旧的招牌与老旧闪烁的霓虹灯下抵住嘴唇交换呼吸。
一切都是流动的新鲜的热闹的, 夹杂着并不上流的粗野刺耳的笑声, 还有在风中晃荡出劣质而清脆声响的铃铛。
旅馆的二楼阳台上,玛格丽特小姐把自己的阳伞靠在肩上, 眼眸微垂, 视线却微微抬起,显现出一种淑女般的优雅与轻慢的高傲。
“无聊。”她故意大声地说。但是没有人回应她的话,因为没人听到。
这位小姐的处境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尴尬了, 但她还是没有挪动步子, 好像只是打算看着太阳即将落下似的。
但到最后, 她的目光还是停留在了一座教堂上,两片嘴唇有些纠结和骄傲地抿起,柔和的线条被绷得直直的,像是芭蕾舞演员在表演《天鹅湖》时绷直的足尖。
“是在等什么吗,米切尔小姐?”
跑回旅馆的西格玛本来打算把几盆花搬到阳台上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的,看到对方的样子后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不。”玛格丽特绷着脸说道,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很是欲盖弥彰,于是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我在等明天。”
“那做个好梦就可以了!”
西格玛语气轻快地说道:“北原他总是这么说的,没有什么比一个梦更适合迎接第二天。”
可我会梦见讨人厌的家伙啊。
玛格丽特用脚尖点了下地面,有点气鼓鼓地想着,接着又去看远方。
基韦斯特岛这几天正在放烟花,大概是为了几天后的烟花大会预热,也有可能是正在进行着铺垫,但更有可能是那群基韦斯特岛的人已经实在迫不及待地打算把这些烟花全部都用光,以增加这座岛屿没头没脑的快活气氛。
基韦斯特岛的快腾就是这么毫无逻辑和理智色彩,但足够让每个人羡慕。
玛格丽特·米切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羡不羡慕这种在她看来十分愚蠢的快乐,但是她的确有那么一两次想要多看两眼街道上人们的舞蹈,想要凑近去听歌声。她在心里轻轻地哼歌,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纸鸟一样在风中打起旋儿来,身体也试图和心脏一起转圈。
如果她不是米切尔家族的人……
女子微微垫了下脚尖,望着远方,有一瞬间冒出来了这样的想法,但她很快就觉得这实在是一个蠢念头,并且对自己的犯傻嘲笑起来。
她是玛格丽特·米切尔。
她将会是米切尔家族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