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委屈之情,她先是有些诧异,随即又觉得理所当然。
她是圣费利切伯爵最疼爱的女儿,到了可以参加社交活动的年纪,听到的也从来都是先生们的恭维和称赞,日子一向顺风顺水的。她平日里最大的困扰也不过是某一场舞会上被哪个出身地位不如她的年轻姑娘抢了风头,或者自己身边的追求者数量输给了小姐妹。
总而言之,作为卡尔梅拉·德·圣费利切小姐,她从来不曾这样清晰地意识到,她被嫌弃了,并且还被暗暗地质疑和鄙薄了个人品行。
委屈涌上心头之际,被娇养呵护了二十年的年轻小姐顿时红了眼眶,又在心里暗道,是自己看起来特别柔弱好欺负吗,竟然对她这么凶。
见状,一旁的圣费利切伯爵忍不住埋怨地瞪了一眼粗鲁冷酷无情的安德烈亚队长,同时在心里酝酿好了各种哄女儿开心的许诺。一旦他的小卡尔梅拉向老父亲投来寻求帮助和支持的眼神,他就会像以往那样,立刻挺身而出为她击败“恶龙”。
只是,出乎圣费利切伯爵意料的是,他的女儿这次竟然选择独自对战“恶龙”了。
虽然她依旧红着眼眶,眉目楚楚,脸颊苍白,看上去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倒的样子,可是却不耽误她语速飞快地反驳暗讽安德烈亚。
“安德烈亚先生,既然您有如此充沛的想象力和精力设想当时的情形,那么,您为什么都不乐意屈尊多问一句我这个受害者呢?如果您问了,我肯定会非常乐意告诉您,在发现无法顺利穿过着火的走廊并返回卧室后,又因为知道窗户那一边正对着小花园,深夜时几乎不会有人出现,我便一直在靠近房门走廊的地方呼救。这样一来,我的身影自然印不到窗户上,我的声音也自然传不到窗外楼下去。
“那么,假如对方只是正巧‘路过’别墅外面,他又是怎么准确知道我被困在三楼的某个房间里呢?再有,我当时心慌意乱,根本想不起打开睡前被关严锁紧了的窗户。然而您口中身怀绝技的神秘‘勇士’不仅在匆忙间徒手攀爬上三楼,还顺利撬开了我的窗户。唔,如此看来,倒是没有辜负‘身怀绝技’这个评价。”
说到这里,年轻的娇弱小姐有些疲惫地往沙发背上依靠了过去,又从怀中拿起手帕轻轻拂过眼角,擦拭着每一滴始终不曾真正出现的眼泪,房间内一时寂静无声起来。
圣费利切伯爵关切地望着女儿,心想小卡尔梅拉今晚还是被吓到了,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就累成这样,可见之前的惊险经历对她影响很大。
过了一会儿,年轻姑娘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其实可以如同以往那样向父亲寻求安慰的。
于是,刚刚还气势汹汹的裴湘立刻惶急又难过地瞧向圣费利切伯爵,柔声问道:
“爸爸,您记得之前送给我的那瓶法国香水吗?就是昨天参加化装舞会前被奈莉不小心打碎的那一瓶,我当时可心疼了。”
伯爵不知道为什么女儿忽然提起这个,不过还是配合着搭腔道:
“我自然记得,那是我特意请了巴黎最顶级调香师为你单独调配的。从预订到拿到大师的作品,我足足等了三年。我记得你收到礼物的时候特别高兴,只愿意在一些特殊的日子和场合喷洒。唉,只可惜让笨手笨脚的奈莉毁了那瓶香水,卡尔梅拉,我听说一整瓶都洒在你的衣帽间里了、”
裴湘叹了一口气,记起自己得到那瓶独一无二的香水时的欣喜,以及昨晚骤然失去心爱之物的悲伤,又忍不住眼中一酸,这次倒是真的泪意朦胧了。
与此同时,其实内心深处并没有难过到要哭泣的裴湘终于开始正视自己身上出现的一个小小问题了,就是似乎有些过于容易掉眼泪了。
——奇怪,我以前也不是这样呀,难道被火熏坏了眼睛?不会,我又不是猴子……诶,为什么会想到猴子?
疑惑一闪而过,又被裴湘暂时压在心底,她需要集中注意力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