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像被什么卡了下,猛地颠簸。
圆滚滚的橘子倒豆般落地,像四周滚开。
老阿嬷放下摊位,艰难弯腰吭哧吭哧捡橘子。
少女正走到跟前,没有一分一秒的犹豫,将自己书包放在摊位上,便也弯下腰去帮忙,捡了一捧,放回车上,又小跑着去捡更远的。
腰身纤细,背影轻盈,花朵般可爱。
最后只剩几个滚进边上细巷中的橘子,少女捋了下长发,转头见老阿嬷颤巍巍的、似一架生锈的机器般竭力捡拾滚到路中的橘子。
她便不再犹豫,像个顺着猎人留下的食物,渐渐靠近陷阱的小鹿,一个橘子一个橘子的捡,慢慢走进灯光照不进的细巷。
向前一步,又向前一步。连裙摆也引入阴影时,巨大纸箱堆后的黑色一团忽然伸展成怪兽,斜刺里扑出,捂住少女的口鼻,轻易将之拖入纸箱后厚不透光的浓黑中。
巷子口,老阿嬷找回最后两个滚远的橘子,将之放回流动摊位。
然后才费力的伸臂,动作缓慢的捏过放在橘子上方的书包,默默塞进摊位下的车斗里,随即推着摊位继续向前。
她步履仍缓慢,背脊仍佝偻,脸上的褶皱继续吞吃着头顶照下来的霓虹光。
夜晚人丁稀少的街道沉静,偶有汽车驶来,又呼啸而过。拐角转出一对情侣,窃窃私语着过了路口,走入另一条道。
街道依旧,夜色依旧,好像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方才那少女,仿佛从未存在过。
……
……
第二天早晨,重案组探员易家怡第一天上工,兴奋的要命,好早就醒了。
易家栋才从男生屋里出来,便看到家怡坐在晨光下正看书。
又乖乖陪着哥哥去买菜,易家栋走路,她小跑:
“这也算起早跑步了。”
在易记处理了许多食材后,回到家发现家如和家俊居然也起床了。
说是外面不知哪来的野猫打架,打的好凶,好多人都被吵醒了。
易家栋做早饭时,家怡又跑回屋,找到自己最好看最体面的休闲长裤和宽松衬衫,拍的板板正正,才一边扎马尾一边从女生屋里走出来。
“大姐,你衣服后摆开线了。”家如将碗筷摆好,回头道。
易家怡立即转头去扯后摆,发现不仅开线还起毛了,也不知道怎么磨的。往裤子里一塞,她笑着道:
“没事,塞进去就看不到了。等我休假,再去买新衣裳,到时候给你们都买几件。”
“天天穿校服,哪有机会穿。”家如耸肩,“大姐还是把钱攒着当嫁妆吧。”
“那就给你们买新鞋。”
心情好,早饭都多吃了点,也不管其实还早,仍超积极的骑车出发。
易家如看着关上的门,叹息道:“大姐可能是油麻地警署第一个上班的人。”
结果就是家如说的基本上大差不差,家怡到的时候,各个办公室都还空荡荡的。
她将顺路买的红色玫瑰和黄色向日葵插进花瓶,从家里带的早茶和点心摆在公桌上,朝办公室里的关公像拜了拜、烧过香,又将自己新桌整理好,水杯倒满凉白开,警署才开始陆陆续续上人。
瞧见一些军装警去更衣室换制服,易家怡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些东西放在衣柜里。
走到门口时,忽然听到更衣室里的人正聊天。
因为以往自己都会八点四十多上班,快九点这会儿早就在行政支持办公室里坐着了,很少遇到这个时段的军装女警。
对方大概也因此感到安全,觉得她肯定早就换好制服开工了,所以这会儿在更衣室里聊她,没有一丝小心翼翼遮遮掩掩的意思。
“我说什么啦,你别看易家怡才进来,就上报纸,上头条,那都是郭督察在赶业绩呢。她好运嘛,过两天大家忘了,她还不是一样要打杂。茵姐最会偷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