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胡家别墅里。
胡德海老先生、胡太太、胡天月等几人坐在圆桌边纷纷与家怡对望。
月光洒进来,家怡神情冷肃地坐在圆桌一角, 双手搭在桌上。
她目光一扫过来,哪怕胡德海与她对视都会产生一种被审讯般的不自在感。
“胡先生,你既然直接向一号长官提要求我来保护胡大小姐的安全,就该向我传递所有影响胡大小姐安全的信息。你这样隐藏信息,很可能导致警方的部署因为信息的不对称而出现问题,最终可能影响的不仅是胡大小姐的安全, 还有我们所有人的安全。”家怡语气格外严肃,她放下凶杀案来胡家大宅,每天跟胡天月一起被困在这里,带着一个PTU小组守着西厢别墅,却连对敌时最基本的‘知己知彼’都存在巨大漏洞,最终如果因为这一点而导致任务失败……
代价太大了,也没有人能承受那个结果。
“Madam易, 并非我们有意隐藏。”胡德海自觉理亏,仍不免要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一下,他绝对没有去犯错的主动性,但这事也的确是他考虑不周……“这件事从开始策划起,就一直低调推进, 我们都认为越少知道这件事, 外界的不利因素越少, 它顺利推进的可能性就越高。加上警方给我的线报说是因为阿月才从伦敦回国, 身边还没有默契的保镖保护, 才成为绑匪的目标,我真的没有想到绑架威胁会跟‘这件事’有关。”
“警方的线报虽然在情报科的查证下确认有其事,但对于其中的许多细节, 仍可能存在偏差。我需要了解全局信息,才能做出更完善的判断,希望胡先生能理解。”家怡左右看看四周,沉思几许后,格外真诚道:
“现在这间屋里,只有你们几位知情人和我一人,我可以现在就签署保密信息。或者如果胡先生所说的这件事干系过大,无法信任我的话,也请你联系警队中你可以信任的人,一定使他了解全局所有信息,然后做出最完备的判断。不然我怕这其中存在信息断层,影响我们所有的决策和判断,后果或许很严重。”
胡德海垂眸也沉默思考了好一会儿,转头与太太和女儿对望一眼,他长吐出一口气,才开口道:
“不需要Madam易签保密协议,也不必再请托他人,我相信你。”
说罢,他拿起面前的牛奶杯,喝上一口,一边沉吟一边组织语句。
家怡等人都在耐心地等待,夜色愈沉,四周静悄悄的,正适合推心置腹讲清所有事的来龙去脉。
胡德海起身走到大书柜前,从一格书籍中抽出一叠照片,折返长桌,他将照片递给易家怡,这才接着道:
“易警官照片上的古董叫做《仕女绢》,是以蚕丝做底的绢本画,也是我国最早的叙事题材绢本画。它呈现的是宫廷妇女最最真实的生活写照,是我国美术史的开卷之作。它的创作时间,比伟大的文艺复兴早一千多年。毕加索曾经说过,真正的艺术在中国。
“这幅《仕女绢》作者采用了游丝描手法,使画作典雅又活泼,不仅描述了那股年代的英勇小故事,还呈现了各阶层各种身份人物的日常,甚至是朝堂典故……它代表的正是这种‘真正的艺术’!
“许多年前,它遗失在国外,短暂拥有它的人只将它作为暴富的工具,他们根本不懂得它真正的价值。
“几个月前,伦敦佳士得拍卖行放出这件宝物的拍卖信息……在几周前激烈的拍卖之中,我成功拍下它。
“为了它的安全,也避免节外生枝,它并没有在拍卖会后立即随我一同回来。几天前,由阿月亲自协同保镖将它带回。”
胡德海拿出那份刊登了胡天月归国照片的报纸,推到易家怡面前,指了指照片中胡天月被长袖遮住的手腕。
家怡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