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完夜班, 按理说第二天应该是休息时间,不过苏雪桢这天下午跟凌玉荣还有一场手术要做,她作为一助不能缺席,所以也没法回去休息。
好不容易挨到了上班时间, 安全准确把厉顺移交到胸外科进行后续检查治疗后, 苏雪桢先去食堂吃了早饭,迟了些才到儿科。
下午的手术耗时长, 难度大, 凌玉荣怕她手术时没状态, 上午索性让她在一旁的休息室补觉, 连续睡了四个多小时后,苏雪桢在下午两点时跟着老师进了手术室。
等手术顺利结束,已经是晚上七点,岑柏在医院门口接到她一起回家, 两人先在国营饭店吃了晚饭才往家赶,回去路上岑柏简单跟她说了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昨天上午老周儿子周德就带着媳妇孩子来了,家中长辈也过来主持大局,给老周擦洗身子换上寿衣,简单布置了一个灵堂。
目前洪江市规定丧葬仪式一切从简, 特别列出了几条绝对不能做的, 例如放花圈、吹唢呐、大摆宴席等等, 过去的旧俗也都通通不让干了,所以如今一般人家老人去世家里人守灵两天, 就要拉遗体去火葬场火葬。
昨天布置完之后, 今天集中过来吊唁的亲戚很多, 送完花大家也没立刻走, 坐在院子里聊天, 岑柏等人白天跟着忙前忙后为大家倒茶,临近傍晚才有时间做自己的事。
等苏雪桢回到大院,距离老周去世已经两天过去了,大院里都笼罩在一股浓重压抑的气氛中,岑柏领她过去吊唁,从一旁的花篮里抽出一束白色菊花递给她,“来吧。”
苏雪桢看着面前老周的照片,脑海里浮现几个过去跟老周相处的片段,她弯腰慢慢把花递过去,轻声说:“一路走好。”
送完花,苏雪桢打算去看一下老太太,扫了一眼发现她正跟家里人在里屋,这会儿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吵了起来。
大院里大家都聚了过去,想劝阻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看他们吵架。
关于老周什么时候送去火葬场火化,老太太有自己的坚持,态度很坚决:“不行,要等心儿回来,不能让她连你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心儿回不来。”
虽说眼下这个天气已经冷了很多,温度也没那么高了,但也不能把遗体就这么放着啊!最晚到明天肯定要送去火化,而这个时间周心肯定是赶不回来了,周德好声好气继续劝,“爹等不了了。”
周老太太自丈夫去世后,感觉对身边所有的人和事都产生了怀疑,不信任的幼苗不断心里扎根,她声音尖利,“我知道,你们不就是想着这宅子吗?”
“想趁心儿下乡你爹也死了,就把这房子独占了。”
一旁的儿媳罗英秀听着这话,当着众人的面笑得很牵强,“我们哪能独占,您不是还住在这儿吗?”
“我哪儿都不去,我要留在这等心儿回来。”
她现在还住这,以后就说不准了,可不能把宅子留给夫妻俩,老太太随手抓住了桌上的一个杯子,死死抱在怀里,大有守着这屋子到死的想法。
“没人拦着你,但爹明天上午肯定要去火化。”
老周去世后,周德俨然已经变成了一家之主,反问她:“难道心儿不回来,您就一直让我爹在这躺着吗?”
再躺下去就变味了,老太太马上不说话了。
罗英秀笑着站起来圆场:“让你们看笑话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尤其是关于子女间的利益分配,那简直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这个周心下乡之后还能不能回来,什么时候回来,都说不准,大院里的大家关于这事也不好出头,纷纷摆手表示不介意。
岑柏搂着苏雪桢也离开了现场,他掏出钥匙去开锁,“你昨晚肯定没睡好吧,今天早点休息。”
苏雪桢小心迈开脚走进屋里,把包挂在墙上,转头问他:“你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