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顾馨之的表情太过明显,谢慎礼被逗笑了。他性子内敛,笑起来也只是浅浅的。
饶是顾馨之天天看他,也被迷晕头,忍不住靠过去,正要伸手,就听低沉嗓音开口——
“我并不需要依仗他们,你只要礼节不出差错就行了。”
顾馨之回神,暗骂了句男妖精,然后哼道:“要是出差错了呢?毕竟我乡野出身,规矩不好啊。”
谢慎礼自是不知美人差点投怀送抱,只是温和道:“无所谓,有我在。”
顾馨之:“……口气这般大?”
谢慎礼微笑,难得开了个玩笑:“我若是抗不下来,夫人约莫就要与我做对苦命鸳鸯,亡命天涯了。”
顾馨之:“……”她笑骂道,“还以为你有多大口气呢,合着已经想着跑路了。”
谢慎礼:“夫人不愿意吗?”
顾馨之敷衍点头:“愿意愿意,大不了卖艺养你嘛。”
谢慎礼挑眉:“你有何艺可卖?”
顾馨之眨眼:“胸口碎大石?脑袋磕砖头?”
谢慎礼:“……”无奈地拍拍她脑袋,“调皮。”他收起笑容,颇为认真道,“假若真到了那般境地,也应当是我去卖艺。”
顾馨之:“……”她下意识打量自家这位峨冠博带的端庄夫君,再想象一下他打赤膊胸口碎大石,吆喝路人给赏钱——唔,画面太美了!
察觉她打了个冷颤,谢慎礼皱眉,摸了摸她衣领,问:“冷?”
顾馨之回神,无语:“没有,我就是——”
马车停了。
顾馨之顺势闭嘴,准备下车。
谢慎礼却按住她:“是什么?”
顾馨之无语道:“什么什么?我真不冷,我就是想到些不太美丽的事。”
谢慎礼:“?”
顾馨之懒得解释,挣脱他的手,推他:“走了走了,迟到就不好了。”
谢慎礼见她确实无异样,这才作罢,率先起身下车。
顾馨之紧跟其后,钻出马车时习惯性就要往下跳——
一胳膊挡了过来。
“莽莽撞撞的作甚?”熟悉的声音带着责备,接着声音转冷,“你们平日就由着夫人这般下车?”这是冲着白露她们的。
白露迅速摆上车凳,起身垂首:“奴婢知错,回去便向管事领罚。”
谢慎礼不说话,转回来,搀住顾馨之胳膊:“慢一些,夜里下了点雪,地面滑。”
顾馨之扫了眼不远处候着的王府奴仆,乖乖踩着车凳落地,同时解释:“白露没做错,我动作太快而已,再说,我往常习惯了,她又是第一次跟我出门,没反应过来也是正常。惩罚之类的,算了啊。”
谢慎礼扫了眼后头伺候她多年的水菱,咽下到嘴的话,道:“好。”
白露愣住。
水菱胳膊轻撞了她一下,待她望过来,做了个“没事”的口型。
白露紧绷的肩背微微放松了些。
顾馨之没注意,推了推男人:“走吧,人家等着了。”
谢慎礼“嗯”了声,松开她,抚了抚袖口,端起平日姿态,慢步往前。
顾馨之紧跟其后。
安亲王府的管事迎上来,行礼拜年,顾馨之这边应节地送上红封,然后俩人才分开——谢慎礼随着管事去男宾所在的前院,顾馨之跟着名姑姑往后院走。
那名姑姑面容严肃,也不多话,除了必要的礼节对话,半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顾馨之也乐得轻松,不紧不慢地跟着。
安亲王作为当朝皇帝的嫡亲叔叔,连皇帝也要礼让三分,当然,安亲王也确实识趣,不该沾的事半分不沾,该表的忠心,也是半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