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鹤离跪坐在地上，忽然捂住脸，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泪水滴在地上，和灰尘混到一起，再也看不见当初的清澈。
脚步声落在她身边。
“父亲，二妹她还小，不懂事，你不要往心里去。”
阮云凤把阮鹤离扶起来。
阮鹤离神思恍惚，摇摇晃晃，“阿凤，是不是我做错了……”
阮云凤沉默，她忽然想起自己那个夭折孩子的父亲……
“连你也觉得是我错了吗？”
“……没有。”
在她眼里，他不会有错的……
“你是一位贤君明主，是整个阮城百姓推崇爱戴的城主。”
他失魂落魄。
但噩耗接二连三。
阮夫人看见自己娇宠长大的女儿一出去便被她父亲打成这样，顿时心中大恸。
既是悲哀阮鹤离居然变成了这幅模样，又是愤怒他竟敢这样伤害自己的女儿！
又怒又哀，再加上多年心中郁结成疾。
她接连吐出好几口血，把阮云火吓得呆住了。
阮夫人昏死过去。
阮鹤离听到消息跌跌撞撞的跑去了自己夫人的院子，一路上摔了好几次，玄力差点逆转。
最后还是被阮云凤带着来到了阮夫人的院子。
她安静的躺在床上，屋里闷着浓重的药味，阮鹤离眼中泪水不要钱的往下淌，整个人几乎是摔在了阮夫人的床边。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她到底于他有多重要。
重要到，只要知道她还在那里，便觉得自己可以一直活下去。
但现在，他忽然觉得先前的冷战都变得可笑起来了。
要是他放下所谓的颜面，要是他不跟她那样置气，要是他能缠着她逗他开心，要是他能再对她的身体重视一点，要是没有打云火……
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种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错的太多，走的太偏……
大夫低头望着跪在床边的城主，摇了摇头。
“臣尽力了。”
阮鹤离忽然爬上了床，把人搂在怀里，他面容呆滞，口中不断唤着她的名字。
“你回来好不好，求你了，只要能回来，杀了我都行。”
“你别走，求你，求你别走……”
直到阮夫人断了气，也没有睁开眼看他最后一眼。
他给她留下的最后的记忆，只剩那天带着些许关心的怒气冲冲的话语。
云火依附在阮鹤离的身体里，清楚的感受到那种窒息的疼痛。
接着眼前一黑。
阮鹤离悲恨交加，直接晕了过去。
转眼又过了两个月。
阮鹤离送走夫人之后，再也没有回过城主府。
他憔悴了很多，每天拿着各地呈上来的疏议从那里发呆，有时候看一天都处理不了多少政务。
好在还有阮云凤。
阮云凤拿出梳子给他梳头，“头发都白了大半了。”
阮鹤离现在不过才三十出头。
自阮夫人走后，他便一直是这幅样子，有时候还在议事，都会莫名其妙的走神。
他仿佛没有听到阮云凤说的话一样，直到头皮被拽疼，他才有些反应。
“你说什么？”
“我说你头发白了很多。”
阮鹤离又成了刚才那副样子。
阮云凤叹了一口气，掐了掐睛明穴。
她不能倒下，她还要站在他身前，替他挑起阮城的重担。
有人禀告，“大小姐，长老们都到齐了，您去主持一下吧。”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