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火讽刺,“你既然不想让她死,就不要离开,有你这位好父亲在,谁死她也不会死。”
云火虽然平日很善于隐藏情绪,但亲身体验了原主的记忆和经历,她真的怒了。
“你为什么不好好护着你妹妹?!”
他甚至不知道阮云火早就死了,是被她的好妹妹害死的,被丢进魔窟,万蛇啃咬,又痛又怕,死的时候该是何等的绝望?!
她能指望谁呢?
亲眼见母亲死去,父亲远走高飞对她不闻不问,继母捧杀,妹妹暗害,她一个从小缺乏父爱,命途多舛,天下唾弃的少女又能如何?!
表面上的嚣张跋扈,只不过是在毒药刺激神经之下,屡屡陷入自己无法控制命运的无力之感中,被淹没,被摧毁,只有暴躁只有发怒,她才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让其他人重视自己。
也因此一错再错,在恶人的撺掇推攘下,一步步走上黑暗与死亡。
像是云火在诉说,也像是阮云火在怒吼,在极致的平静之中还带着一丝摧毁一切的歇斯底里。
冷淡的声音如一潭死水,“她死了不是更好吗?”
阮鹤离闻言倏地对她怒目而视,“这么多年,你怎么没有丝毫进步,心肠依旧这样恶毒?!”
恶毒?
也许从原主把那个妾室推到水中,便已经在他心中狠狠刻下一个“恶毒”的印章,永远他都不会忘记,永远见到这张脸都只有厌弃……
阮鹤离又抬起手,似乎是想要打她。
云火眼神冰冷,看着他愤怒的抬起手,又像是濒临死亡的羊羔,重重的落了下去。
云火清楚的感受到这具身体里的那股执念忽然消散,像是压在肩膀上的千斤重担一朝被挪开,轻松又遗憾。
“忘了告诉你了,阮云火也死了,被她三妹丢进蛇窟,死于万蛇之口,阮诗白死的不冤,你不用去怨任何人,她入了魔,成了魔修,与那些东西狼狈为奸,自作自受,和阮云火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转过身向门口走了两步,忽而回眸,吞吐似霜,“你冤错人了。”
“还有,我叫云火,不姓阮,以后除了宗主和长老之间,你我再无干系。”
阮鹤离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些事实,捂住胸口猛地吐出一口血,身形孱弱的如秋风中凋零的枯叶。
云火打开门,正对上外面偷听的晚霁。
晚霁被现场抓包,整个人的呆愣住了。
她视线落到云火的身后,“宗主!”
她上前抱住阮鹤离,”来人,传讯丹峰药峰,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过来!“
云火回过头,看向晚霁。
晚霁望着她,神色有些茫然,”小十……你要不,先回去吧。“
云火不语,身形倏然化作一道流星,消失在原地,徒留晚霁望着那片空地傻愣愣的出神。
等到燕不飞和东日出吴缺三人匆忙赶来,晚霁才晃过神。
“你们快看看,宗主师弟忽然就昏迷过去了。”
云火回到霜山,神情淡淡,和往日看起来好似没有什么区别。
沈千楼依然坐在木桌前望着门外出神。
忽然注意到云火出现在小院里,沈千楼醒过神来。
一见到她,本来流畅清润的眉眼含霜,转瞬便融化成了三千弱水。
那双水润的眸子里满是情意,嘴角翘起,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虽然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但也依旧美的如同凛冬霜雪中开出的一抹红梅。
“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