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绾急忙下马,恭敬上前道:“不知是都知大人召见,恕邓绾怠慢!”
张茂则放下车帘,隔着车帘对邓绾道:“之前我父亲去世,多亏邓御史帮衬。这份情我一直想找机会还你。今日我且给你透露个消息。”
张茂则是太皇太后跟前的老人,邓绾不敢怠慢,又靠近了些:“邓绾洗耳恭听!”
“王相国一回来,吕惠卿就深感威胁。他偷偷给太皇太后递了密信,我瞧着那里边有王相国从前与吕惠卿的私信。具体内容我不知,只看见‘勿使上知’四个字。言尽于此,我得走了,否则被人发现,就连我也洗不干净!”
说罢,张茂则让小厮赶马,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得到消息的邓绾立刻找到了王雱,把张茂则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人在他面前提及吕惠卿,要他提防。
王雱还是不敢确信:“那吕惠卿是我父亲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而且他也是最早帮助父亲变法之人,要知道变法之初是多么艰难。”
邓绾急道:“小相公,你也太容易相信人了。没错,吕惠卿是最早帮助你父亲之人。可是他原本官位不显,也是靠着变法和王相国一路青云直上,直至宰相之位。您不知道,王相国罢相期间,吕惠卿是独揽朝政。
而今王相国回来了,他日夜不安,就怕自己的位置保不住,所以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打压王相国!我听说吕惠卿看出陛下有复相之意时,就上过折子请求官家认命您父亲为节度使。其意图十分明显,就是让王相国远离中枢。”
人心难测,人心更易变。
王雱沉默了,
邓绾道:“小相公,咱们一定要先下手为强啊!吕惠卿已经开始动作了,咱们不能坐以待毙!这消息是张茂则透露的,绝对真实!太皇太后本就对变法很是恼怒,如果吕惠卿为了打击相国,而与太皇太后合作,那咱们就危矣!”
三人成虎,由不得王雱不信。
只见他一脸沉郁:“变法也是吕惠卿多年的心血,难道他真的会为了权势不顾变法吗?”
邓绾进言:“人心隔肚皮,小相公可看不清吕惠卿是真心变法,还是为了官位升迁。总之,他已经对王相国起了歹意,咱们就不能放过他!”
就在邓绾给王雱传递消息不久,吕惠卿就上奏疏构陷冯京和王安国,让他俩遭到了贬谪。
王安国与吕惠卿一直不睦,加上之前在侯爷生辰上当面羞辱,所以吕惠卿定要出一口恶气。
尽管王安国极力反对变法,可他毕竟是王家的人,王安石的亲弟弟。
这件事让王安石很是气愤,他质问吕惠卿为何要这么做,吕惠卿只是轻飘飘解释,说反对变法之人都是阻扰大宋强盛之人,都该逐出朝廷。
王安石无言以对,毕竟他以前也是这么说这么做的,整个御史台都曾经被他清空。
至此王安石和吕惠卿这对昔日最亲密的盟友,也出现了嫌隙。
这件事对王雱的震动尤其大。
吕惠卿太过卑鄙,为了保住变法,为了保护父亲,他决定对吕惠卿下手。
吕升卿,吕惠卿的弟弟。
此人不学无术,仰仗着哥哥居然混到了崇政殿说书的位置。
崇政殿为官家讲学之人不少,吕升卿只说如何变法,如何充盈国库,对于其他经义都由其他人代为回答。
一日,赵顼召王雱讲学,王雱故意刁难吕升卿,问道:“王莽篡汉之后,施行了许多改革,为何他的改革会失败,他又为何坐不稳那皇位?”
吕升卿不知该如何作答,示意其他人回答,王雱道:“在下才疏学浅,请吕大人不吝赐教!”
赵顼也道:“知古鉴今,吕卿家不妨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