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清晨,李梁魏来等人正吃早饭,一碗汤饼还没吃完,就听闻院子里一片嘈杂。
大管家刘阿大一把推开房门,喊了一声:
“李师傅,让大家都先放下吧,快去院中集合,掌柜的过来了,要给大家训话!”便甩门而去。
魏来等人来到中院时,书局的近百名工匠都已经聚集于此,彼此之间不断交头接耳。说话间,众人停止了鸹噪,自觉站成了几排。
只见司徒婉儿搀扶着司徒靖从南苑的便门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本新书。
经过一个多月的安养,身体逐渐复原的司徒靖看上去气色红润,精神大好。
这位一向和蔼可亲的老人看着大家,微笑着点头道:
“多日不见,各位同仁辛苦操劳了,今天刚拿到这本《苏子词选》,虽还没来得及细看,不过印工装订切口都甚是精细,不愧是我们新城书局的精工之作,入市之后定然畅销,老夫甚是欣慰啊!”
立于一边的刘阿大不由得有几分得意,毕竟,这段时间他在代司徒靖坐镇掌事堂,听得掌柜夸赞,不免沾沾自喜。
就在此时,突然一阵尖利的笑声从大门处传来:
“哈哈哈,司徒兄,您这一向可好啊,今天怎么这么多人,真是好生热闹啊!”
众人愣住,待循声观去,只见一位身着蓝色锦缎,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本书,洋洋自得地从书局的大门踱了进来。
“这不是钱兄吗,您可是稀客啊,今天如何有闲来我这鄙所寒舍啊?”
司徒靖看着来人冷冷道。
人群中的姜楠捅了捅身边的魏来,低声道:
“对面钱氏书坊的老板钱辅仁这厮便是,不睦向来与我家,他突然登门,肯定无甚好事,又是来寻衅的八成……”
“哈哈,司徒兄,今日前来叨扰,确有两件事,一是听闻您甫从大牢里出来,身染小恙,特来看望则个,见您这满面红光,定是已然痊愈,我这心中惦念,也便放下了。二来呢,我的钱氏书坊最近新出了一本《苏子词选》,我特地送来一本,还请您这位方家不吝赐教。”
钱辅仁说罢,挥了挥手中的那本新书。
司徒靖看着钱辅仁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也挥了挥手中新书,冷笑道:
“多蒙钱兄挂牵,老夫月前被奸人所构陷,在临安大牢里九死一生,虽幸得身免,也是将养了月余方才恢复了一些气色。至于说送书吗,就不必了,辅仁兄难道没听说我们新城书局也刚出了《苏子词选》吗,不如我送你一本如何啊?”
钱辅仁哈哈大笑道:
“司徒兄,我自然知道新城也出了《苏子词选》,不过吗……”
司徒靖看着钱辅仁半是调笑半是嘲讽的表情,疑窦丛生道:
“不过什么?”
“司徒兄,您新城的这部新书,您可能还没有细看吧,我倒是替您看了看,真是大涨了见识啊!”
钱辅仁笑道。
司徒靖不明所以,愠声道:
“钱兄特来和我打哑谜的吗,你此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翻开您手中那本书的第三页,那首人人尽知的《江城子》,上阙第二句,我记得是‘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可你新城本却写作了‘千里孤城,无处说凄凉’,难道却是我记错了吗?”
钱辅仁笑道。
司徒靖闻言,连忙翻动着手中之书,待定睛一看,面色顿时暗了下来。
“还有,第八页的那首《定风波》,‘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你的新城本却写作‘一衰烟雨任平生’,还有,第十五页的《临江仙》更加离谱,‘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竟被你家印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