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压抑的气氛维持了很久。
江晚崇他们十一点来,一直待在医院里都没人回去。
三点的时候,已经出差的江渊清突然又来了医院。
他确实已经去到了出差地,但总觉得心里躁得慌,他便推了之后的所有行程,又回来了。
这时,一直没睁眼的安宗铭微微睁开了双眼,睁不开全部,有些虚眯着,叫他的时候他的手指也能微微抖动一下回应。
所有人都很开心,医生们却没有松一丁点心,因为安宗铭的血压并没有降下来,目前的情况他们不敢说是好转,就怕是回光返照。
下午五点十分,就在大家还以为老爷子好转了,还在喜悦中的时候,原本平稳波动的心率突然变成了直线,仪器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安安静静的,没有挣扎,没有征兆,安宗铭离世了。
病房里的所有人就感觉天突然塌下来了,那么的毫无征兆,让人那么的措手不及,那么的不可置信。
江晚崇他们刚刚从医院回到江家门口,车都还没开进车库,就接到了这个噩耗,所有车子转头又向医院而来。
另一边的安丞熙,和江御琛睡够了也吃饱了,刚打算出发去医院。
江御琛去卫生间了,安丞熙先去门口换鞋等他,她已经换好了鞋,但突然有点口渴,又折回来拿杯子接了半杯温水。
不知道怎么的就没拿稳,杯子脱手了,洒了一地水,碎了一地玻璃,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竟蹲下身子要去捡最大块的碎玻璃,手指莫名其妙的就划出了血。
她刚把手放在嘴里含住,这时候手机响了。
她拿出包里的手机,看是大哥的号码,隐约不安,但随即想着可能想让她顺路打包晚餐还是买什么东西,她快速按了接听。
“哥,怎么了?”
安丞宇却没有马上出声。
安丞熙又喊了一声,“哥?”
这时,听筒里才传出安丞宇那刻意压抑住但依旧藏不住悲伤和痛苦的声音,“爷爷…走了。”
四个字,犹如五雷轰顶,安丞熙一屁股摔坐在地上,手也脱落下来,手机砸在地板上,她仿佛被定身了。
江御琛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这满地狼藉的一幕,安丞熙也转头看向他,已是满脸泪痕。
他心里一惊,眼里怔了一下,赶紧跑过来蹲下将安丞熙拥进怀里紧紧抱住她。
安丞熙哇一下哭出了声,哭得撕心裂肺……
安宗铭被带回了安家,老天似乎也感受到了悲伤的蔓延,竟下起了绵绵细雨。
由安丞宇和安丞豪两个孙子给他梳洗并换了身新衣服,给他穿上新鞋子,最后再送去火化。
收拾房间的时候,在书架上找到了一本相册,破旧的外壳彰显着它的年代久远。
翻开相册,是安宗铭这一生的回忆,最老的照片还是他年轻时在军营时拍的黑白照。
在那个时候战争刚结束不久的年代,他在军营里遇到了江晚崇,和江家的渊源从那时开始。
慢慢翻看照片,仿佛是安家一路走到今天的影片卷轴,最后一张照片是安丞熙21岁时生日拍的全家福,就在几个月前。
没有人知道,安宗铭就是为了拿这本相册才摔倒的,承载着他满满回忆的相册却也为他的今生画上了句号。
来到这世上的每一个人,最终只剩一堆骨灰盛放在一个小盒子里。
葬礼一切从简,不是安家没钱办,而是安宗铭不喜张扬。
简单且不声张的葬礼,却还是来了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而且大多都是政界的人。
安家其实也是“豪”门,不在于钱财,而是身份。
整整半个月,萦绕在所有人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