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远看了眼强子,见强子刚好看向自己,两人抹了把眼泪,艰难又坚定的站立起来...
妻别夫,子离母,父丧子...
这个世上有太多太多体会不到的悲痛,但每经历一次,那刀割般的疼痛,就让人成长一次。
暴雨再次降临。
对讲机内,李冰急切的声音一直没停止过。
将最后一只羊推上船,钟远看见队长的手向他伸了过来。
“林立他...”
钟远忍着眼泪,鼓起勇气抬头看向船上的队长。
“已经运回去了。”
队长淡淡的说。
钟远点了点头,握着队长的手被拉上了船。
“所有人马上撤离。”
“重复,所有人马上撤离,所有人马上撤离。”
听着指挥中心传来一次又一次提示,看着被水淹没的村庄,所有人都无法释怀...
钟远是在高速路上找到自己的大G车的,同样队长和泥巴佬的车子也被停在了一起。
这其实是救援队一直都有的习惯。
但凡在野外尤其是人烟稀少的地方,众人如果需要弃车,就会把车钥匙留在车内,车内也会留有食品和药物。
这样如果有其他人遇险,就可以逃进车内避险。
也正是这个习惯,车子才被开到了安全的地方,没被洪水冲走。
再次回到市区内,马路上虽然仍有积水,但被狂风吹倒的树木已经被清理干净。
每个人都沉默着不肯说话,只有李冰在对讲机内做着汇报。
受伤的难民已经送往了医院,其余难民一部分投靠了亲戚,一部分被安置在几个学校中。
食物供给不需要担心,但急需干净的衣物和被褥。
李冰说了一大堆的善后工作,但钟远只记住了一条,也是最难解决的一条。
暴雨最迟今晚就会停止,马上就会迎来严重的高温天气,如果村民们继续挤在学校里,一定会出问题。
怎么办?
钟远不知道,但他知道找谁能够很快解决,就是从母亲葬礼之后就再未谋面的父亲,老钟头。
不过,钟远可不傻,没急着给他那掉进钱眼里的父亲打电话,打算回去后从长计议。
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一行人回到救助站换身干净的衣服,才向殡仪馆赶去。
这个要求是钟远提的,他知道林立爱干净。
当钟远再次看见林立的时候,他就静静的躺在那里,头发梳的发亮,仿佛只是睡着了。
钟远也希望他只是睡着了,但他却无法再醒来。
硕大的灵堂内除了救援队的几人,只有林立所在学校的校长,和他的两位同事。
连一个亲人都没有。
年迈的校长来到钟远身前,让他又想起了当初见自己母亲的一幕,泪水再一次从红肿的眼眶流了出来。
老校长没说什么,将一封信递给了钟远,告诉他这是林立唯一的遗物。
竟然是一份遗书。
但与其说是遗书,不过是一张照片,和一张捐赠协议。
协议上写着,林立死后所有积蓄和妻女的赔偿款,将自动捐献给儿童福利院。
那张照片,是他和妻子的合照,两人周围还有许许多多给未出世的女儿准备的礼物,其中就包括他从坍塌的民房中取出的红色书包。
原来,在天台上被钟远和强子救下之后,林立仍没有放弃想要离开这个世界。
甚至几天之前他就把房子卖了,又准备好了捐赠协议...
他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其他人生命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