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远又一次醒来,却没感觉到嘴边的哨子。
他缓缓睁眼,
看见了月光,甚至感受到了海风。
他以为这是幻觉,却听见有很多在叫自己的名字。
他又看见了队长,看见了赵队,看见了泥巴佬,看见了假大夫,看见了亮子,看见了强子,
甚至他还看见了小巴车上的女学生,看见了和抱着婴儿的年轻母亲,但却没看见他最想见的人...
皎洁的月光照在脸上,圈住了不忍割舍的过往。
午夜的海风吹向那方,吹散了那些牵绊也无妨...
当钟远再一次醒来时,他正躺在医院的特护病房里。
全身被缠满了绷带,被各种他叫不出名字的仪器包围着。
疼痛感从整个身体传来,可没过一会疼痛感又全都消失了,甚至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就一直这样反反复复...
但他仍能透过病房那厚厚的隔音玻璃窗,听到救援队队友们兴奋的大喊声。
钟远艰难的转头看向窗外,除了他的那些队友,竟还发现了父亲,只是依然没有楚晴的身影。
他隐隐感觉到,这个第一次真正走入他内心的女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钟远感觉自己没在南岛的医院呆多久,就被送到了京都的首都医院。
钟父和救援队的队友们已经回到了滨江市,由王婶带着两位护工照顾他。
这一呆就是3个多月,无聊的钟远想了很多无聊的问题,甚至想过孙悟空为什么没有被那么多牛掰的神仙收去当坐骑。
等钟远从落在滨江市的飞机上下来时,天空已经下起了雪。
钟父亲自开车,载着钟远和他的队友们来到早就准备好的餐厅,但并没有跟着入席就匆匆离开。
钟远第一次没怪他,因为他想跟队友们好好聚聚,喝点酒,将压抑在心中的情绪彻底释放出来。
可入席之后钟远才发现,连周慧都来了,却没发现亮子的身影。
身边的赵队告诉钟远,亮子去学直升机了,亮子觉得玩无人机已经没劲了,自己开直升机才过瘾。
钟远想起了那数百名女子飞行员,想起了那名女军官,想起了她让自己转交给赵队的木头盒子。
赵队告诉钟远,盒子是在之前楚晴住过的医院找到的,他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这一晚钟远喝的酩酊大醉,所有人都拦不住他。
每一杯酒下肚,钟远的脑海里都浮现出赵天宝母亲那快要哭瞎的脸。
钟远想将她接到滨江市,接到自己家里,但她拒绝了。
钟远知道她守着贫苦大山里的家,想守着安葬在山里的天宝,便没有强求。
同样喝醉的还有赵队,没人知道从不喝酒的他为什么也喝醉了,就像是没人知道那巴掌大的盒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一样。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钟远几乎整日把自己关在公寓里。
陪伴他的只有画在墙上的大乌龟,和满地的空酒瓶。
每一口烈酒下肚,脑海里都会浮现出那些离开他的人。
队长来劝过他,赵队来劝过他,所有人都来劝过他别喝了,但却丝毫起不到作用。
他觉得自己喝的不是酒,
是有温度的江河,是曾经躺过的浑水。
是黯淡无光日子的良药,是坠入腹中的苦楚。
是融在血液中的悲伤,是热辣心肠的感动。
是热泪盈眶的未来,也是无法割舍的过往...
亮子回来了,所有人再次来看钟远。
看着依旧靠着沙发躺在地上大醉的钟远,赵队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一句话,
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