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段沉默后,赵队再次低吼着答道,但这次只有简单的六个字,“保证完成任务!”
话音落下的瞬间,赵队一把将卫星电话塞在钟远怀里,与此同时,一手将咀嚼过的牛肉再次塞到嘴里,一手抓住绳子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
钟远只感觉手腕上的绳子一紧,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急忙抱死了树干,才没被赵队扯下来。
又见赵队一个前滚翻卸力,稳稳的站在树下对钟远摆了摆手,他才彻底恢复了意识。
钟远本想着学赵队的样子也从树上跳下来,但向下瞄了一眼还是算了,这起码有十来米的高度,体内还没取出的几颗钢钉可不是闹着玩的,只好解开绳子,抱着树干一点一点往下出溜。
看着从口袋里掏出半瓶水喝的赵队,钟远有一肚子的疑惑想要问他,可他却看了眼时间,淡淡的说,“再有半个小时天就黑了,抓紧时间,路上听我慢慢说...”
赵队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没错,16岁离家南下上了渔船打黑工,一次事故被海警搭救,成为一名军人的种子便在心中深深种下了。
18岁当兵,31岁成为侦察连副连长,在一次任务中受重伤,晋级为连长并光荣退伍。
愈后的赵队并没有光荣回乡,而是再次来到了当地的一线单位,成为了一名缉毒大队副队长。
缉毒大队的工作谈不上比军队更艰苦,却变得更忙碌了,也更危险了,但娶妻生子也让他变得更幸福了。
直到一次重大的跨国贩毒集团的告破,终于能休个长假的赵队带着妻女正准备回乡探亲,却遭到残余毒贩的报复,不但自身受了重伤,妻女也被虏到境外。
可当他再次苏醒后,妻女早已惨遭毒害,尸骨至今都未找到。
之前那位女师长给让钟远转交给赵队的木头盒子,就是湄公河岸边的一把泥土,其中的一小份现在被他装在小瓶子里,一直挂在胸口的位置...
说完这些,两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钟远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拧开一瓶带着冰碴的水递给赵队,但赵队却摇了摇头,看不出一丝的情感波动。
钟远晃了晃水瓶,试图让冰碴融化,才大口的灌入自己的嘴中,冰冷的矿泉水流入体内,却浇灭不了心中的震撼。
他知道,只有亲身经过的人,才能体会到赵队口中这平淡文字中饱含着的苦难。
现在的自己,还不够格。
赵队抹了一把挂在面罩上的白霜,拍了拍钟远的肩膀,“泥巴佬已经和假大夫他俩汇合,这会儿亮子应该到医院了,但我们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说着,赵队又从背包里摸出一个白色的无菌护理垫披在了钟远的身上。
“小心点,距离他们应该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