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睁大了些,“师弟实在是过誉了,我做事只为问心无愧罢了,绝不敢称什么正直良善。”
“师兄你听我讲。”师弟笑着打断他,又继续说:“我觉得你不需要你师傅的荣耀,亦不需要响亮的出身,一人独行也定然能走出自己的道。漫漫仙途,你为何要囹圄在所谓的师徒情谊或是同门情谊中呢?”
师弟说完后便看向鹿淞景,想借这番话让鹿师兄不要再介意师傅之事,却没想鹿淞景黑眸中竟浮现了几分挣扎,竟又反问道:“但若是宗门有恩于我,使我得到诸多庇佑保持修道之心之纯,若是师门有恩于我,使我得到诸多感悟精进修道之能,而我转头扬言独行,这岂不是忘恩负义,欺师灭祖?这岂能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
师弟听完,一时语塞,只愣愣看着他。
鹿淞景见他此番表情,又深深叹了口气,“师弟莫怪我说话直爽,只是我积郁多日,一时间失了分寸。但师弟的心意我领了。”
师弟蹙着眉头,有了些无奈,“鹿师兄,我知你之良善,只是你若是这样想,日后定然会徒增许多苦难。”
“修道本是修心,由心所生之苦难,万般皆缘法。”鹿淞景反而安慰起了师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届时便当作是一番历练罢,有这样的历练机会,说不定我反而还能从中了悟些什么呢。”
师弟摇头,不再说话。
他行礼告别,御剑离去。
鹿淞景便也御剑,继续飞向目的地——渡界山,他奉掌门元阵子之命下凡,听闻会接神谕,有关掌门飞升之事。
却没想,他刚下西华壁山山脚,便碰到一白衣男人。他抱着剑靠在一刻巨石上,似是小憩,黑发下冷峻的五官精雕细琢,简直是仙人之姿。
鹿淞景定神一想,惊觉此人竟和鸿蒙派内供奉的仙君雕像一模一样。
似乎是——已成神的剑尊谢疾!
也就是,他的师祖?!
莫非,这就是掌门说传达有关飞升之神谕的神?!
鹿淞景立刻行礼跪下,“徒孙鹿淞景拜见谢疾真神!”
谢疾慢慢睁开眼,一双黑眸如冰般毫无温度。
但也就是这一刻!至纯至寒的神力威压铺天盖地袭来,将鹿淞景直直压在地上,几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挤碎!
鹿淞景面色惨白,唇间溢出血腥,强忍疼痛一言不发,肩膀上沁出涔涔血液。
谢疾淡淡道:“不过如此。”
他话音落下,那威压竟然再加一层,霎时间,鹿淞景耳边响起阵阵轰鸣声,眼球发红,血液上涌得他脖颈已青筋暴露。
谢疾停了手。
鹿淞景七窍流血,却仍抬头死死地看着他,嗓音沙哑,“徒孙不知因何冒犯真神,请真神指教。”
谢疾没回答,道:“元阵子所说鸿蒙派将乱。”
鹿淞景喉头喷涌出一口血,竭力想要爬起,四肢却忍不住蜷缩。他却仍嘶哑着嗓子,费力地回答,“是。”
谢疾问:“是否和你师傅有关?”
鹿淞景沉默不语。
谢疾却已了然,又问:“她如今踪迹在何方?”
鹿淞景回答:“徒孙不知。”
谢疾扫了他一眼,却显出几分目下无尘,竟换了个话题,“方才我听见你与弟子论道。”
鹿淞景垂眸,语气谦卑,“徒孙不过是与他谈笑罢了,怎敢称作论道。”
“我且按照你的话问你。”谢疾话音慢条斯理,显出几分不近人情,“师门与你有恩,宗门亦与你有恩,然两者却有仇怨,你当如何自处?”
鹿淞景通身一冷,咬牙不语,黑眸中愈发显出挣扎。突然,他不再显出谦卑之状,只抬眼直视谢疾,即便姿态狼狈一身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