怖得多,所以对人对事我必要摸清楚缘由。”
又是一阵穿堂风,吹得墙边的梨花树花瓣摇晃,刷拉拉的声音下,他们之间好像突然没有什么话要说。
随之游抬头望向那棵树,轻轻推开仲长狸,起身走到了墙边。她身手向来是极好的,三两步便跃上了墙头,坐在墙头上便拽下一枝梨花。
她攥着梨花朝着仲长狸扔过去,他一伸手便捏住了。
梨花树里,墙下,他便携着那枝梨花抬头看她。
随之游还是佝偻着腰,一腿屈着,怀里抱着剑。
她问道:“喜欢么?”
仲长狸便露出微笑,身上如妖如孽的气质中便多了几分纯粹的真挚来,“喜欢,但如果是你亲手为我簪花,我会更喜欢。”
“扔你一树花,不是衬得你愈如花中谪仙吗?”
随之游大笑起来,“你看,正因人心难测,你是绝不会想到我会突然做这些事的。也正因没有缘由,这些命定的事便才多了这些趣味,不是吗?”
仲长狸走到墙下,仍是握着花,“可我偏生好学,越是猜不透,越是不可捉摸,我便越要去深究。或许我生来执拗,绝不愿让自己蒙于困惑中。”
随之游其实觉得他实在聪慧,多智近妖,但却总是在无谓的事情上钻牛角尖,实在可惜。
于是,她又说道:“世间之人何其多,难揣其心之人也何其多,何必如此执着把什么都看清楚呢?有些事越深究便越发索然无味,保留几分迷惘未必是坏事,你难道不怕摸清楚一些事后只会痛苦受伤么?我以为大家都听过慧极必伤的道理。”
仲长狸大笑出声,眼眸里却没有任何笑意。
这是随之游才发觉,他眼里没笑时,狭长的狐狸眼里便会显出一种森冷来。这种眼神与她曾在野外狩猎时碰到的动物竟有些相似,很多动物平日里是很温顺可爱的,眼神天真烂漫,但狩猎的时候,它们的眼睛却是如死水一般没有波澜的平静。
如今仲长狸便显出这样非人的陌生感来,平静纯粹得仿佛没有任何感情。
随之游心中觉得奇怪时,便听到了他的声音。
仲长狸用着这双如狩猎般的幽深黑眸看着她,他道:“你知道么?很多人会因一己之私圈养些野生的珍奇动物,但它们根本不适应被圈养的生活,在囿于忧思痛苦时,它们会做什么?”
“找机会咬死那些圈养它们的人?”
随之游问。
仲长狸摇头,道:“它们会永无止境地做同一件事,或是在笼中反复绕圈,或是在宅院中反复嘶吼,亦或者其他。”
他顿了下,又道:“我和它们并无区别,使我受伤痛苦之人,我便愈要纠缠,不死不休。”
随之游愣住。
他像是什么也没回答,又像是什么都回答了。
仲长狸道:“我困于其中太久,已经无力挣脱。”
*
那日过后,随之游又有几日没见过仲长狸,倒是收到不少铺子往院中送的吃食或衣服以及话本子。窄小的院子里经常挤满了人,倒也十分热闹。
不过随之游对这热闹并无感触,但今日一早,仲长狸居然强行揪着她陪他了。
一路上,两人倒是逛了不少地方,仲长狸大公子一挥手,她买了不少东西,情绪倒是好了不少。
两人很快便到了瞩目的皇子府前。
随之游“啧”了声,“图穷匕见了不是,是不是你们谈崩了得让我保护你了?”
仲长狸摸了摸下巴,“很难说诶。”
随之游扬了下下巴,“行吧,进去吧我的主子,反正这些钱够我誓死保护你了。”
仲长狸一把揽住她的肩膀,“走吧。”
皇子府自然是十分气派豪华的,但是多少有些俗,随之游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觉得这里到处都是“可以猜得到”的装饰,毫无惊喜感。
府中守卫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