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啦——”
轿帘被撕成残破的红布,略显阴暗地阳光直直照射进轿内。轿外行人稀少,天空阴沉,送亲的队伍也在这时停下,诡异的乐曲声消弭在空气中。
随之游有些惊愕起来。
怎么可能?
偏偏也是在这时,那乐曲居然再次奏鸣起来,轿子再次被抬起,颠簸至极。
随之游伸手攥住轿内的窗框,指节苍白,只觉得脑中有什么东西终于顺着乐章舒展开来。
恍惚中,窗外浮现一支送亲的成婚队伍。
那支队伍不知为何越走离他们越近,几乎完全靠拢过来一般,再然后便彻底与他们队伍重合成了一支队伍似的。
随之游身边便陡然出现了一名红衣的新娘。
她坐在软垫上,身体几乎要弯曲起来,看着这一切,冷汗从额头落下。
那道红色的身影坐在她身边,两手几乎紧紧攥了起来。
随之游看着那道身影,只感觉胸口抽紧了些。
那道身影坐在轿中很是紧张慌乱一般,翻来覆去地开始玩手指,最后便实在难以忍受一般扯下来了红盖头。他眉眼中含着笑,朝着随之游凑近,却轻松穿过了她,两手扒着窗框轻轻撩起帘子望外偷偷看。
——是仲长狸……?
随之游的心脏不知为何再次紧张起来,莫名的情绪竟似从他身上传到自己身上一般。
殷切的期盼,紧张,害怕,好奇……
无数种情绪毫无防备地闯过来,让她的头脑几乎思考这些诡异的事,只是忍不住按住胸口想要平静。
下一刻,她的神魂仿佛便跟随着这道红色身影一般。
她看见他雀跃却又克制地将自己的手放进一名新郎的手中,她听到内心那些嘈杂的思绪,却又感受到那几乎无法掩藏的兴奋与快乐。
她听到他在想,子游,子游。
他连脑子都动不了一样,只能不断在心里默念名字。
天翻地覆之间,她与他共同坐在婚房内。
“咻——”
烟花响起之际。
他便开心地掀了红盖头,晃动着毛绒绒的尾巴,又扒着窗框望外看。
随之游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那道身影,感觉眼睛湿润了些,却又无从察觉到这种情绪的原因。
她想,原来这是他要与自己的成亲的理由?
子游或许是自己的前世么?
他果然是妖怪!居然还有尾巴!
随之游这么想着,又抬头却看仲长狸。
仲长狸仰着脸笑起来,但下一刻,他面上的笑意便浮现出怔愣来。
随之游便也同步一般,感觉到胸腔内陡然积郁起来一阵阵的茫然与无措,她奇怪地看过去,却看见一道带着火的箭瞬间飞入窗内,穿过他的肩膀将他狠狠击飞钉到了墙上。
她瞪大眼睛望着这一切。
下一刻,无数支箭如漫天星河垂落一般飞过来,将仲长狸射得万箭穿心。
他的鲜血在顺着箭缓缓落下,滴答滴答,几乎流成一道小溪。
婚房内火焰燃烧,无数穿着甲胄的士兵团团围住此处,颇有些骇然地望着被鲜血染得更为靡艳妖冶的仲长狸。
其中一人更为惊诧,“你……是妖怪?”
所有人都注意到他身后被血染红的尾巴了,立刻身体紧绷起来,慌乱叫唤着,再次举起弓箭。
无数弓箭对准他,似乎只等带头的人一声令下。
仲长狸歪了下头,浑身是血,却并不叫疼。
他只是有些哀切地问:“子游在哪里?”
他又道:“你们把子游怎么了?”
随之游胸口一震,意识接近昏厥,她攥住了手。
不要再让她看下去了。
她的心脏几乎骤缩成一团,忠实地将他所有的感情全部输给她,就连疼痛也是。四肢百骸,细密又尖锐的疼痛扎得她几乎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