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噔……咯噔……
半夜时分,一脸恍惚的尘川独自一人上车离去。
身为巫师协会的会长,他这副表情即便是最熟悉的家人恐怕都未曾见过。
失落、不甘、怀疑、愤懑、绝望……
不同的元素交织在一向从容洒脱的面容上,让他的气息变得有些阴戾,此时如果有谁敢来触霉头,毫无疑问将会遭到雷霆般的打击。
高空之中,一张飞毯如静止般悬浮着。
尘川在太月府停留了约四个小时,这段时间飞毯始终没有飘移一寸,直至兽车走后又过了个把小时,毯上一干瘦中年男子才驭使着毯子悄无声息的坠向脚下的豪宅。
后院主屋内,唐五依然在饮酒。
尘川拿来的酒坛早已被三人喝干,此刻地上胡乱丢着十余种花花绿绿的瓶瓶罐罐,皆是宅子前主人的藏品。
可惜巢山那货不懂酒,所藏之物更多追求的是容器外观好看,忽略了最主要的内在。
今夜,注定无法入眠。
嘭……
又是一只双耳大肚樽被打开,逸散出的酒气微微有些清凉,似是在酿制时添加了类似薄荷叶的辅料。
“既然来了,为何不入内?”
唐五右手持瓶,抬眼扫向屋外庭院。
“和我走一趟吧。”
中年男子隐没在灯光无法照射到了阴暗角落,仆役下人早已休息,他却像是习惯性的选择了不易暴露自己的位置。
“是谁?”
不胜酒力的商夫人躺在主屋唯一的一张卧床上,昏昏沉沉中似乎听到了老唐的话语声,忍不住欠起身轻声问道。
“找我的。”
唐五放下了酒瓶,在他的视界里,来者仿佛裹着一层皮的血人,体内‘巫’的凝厚程度虽不似尘川那般有如实质,但已经远远超出了巫女或巢山等一干人。
他应该属于高段巫师之列,和长烟岛主实力相当。
“白玄派你来的?”
双耳酒瓶大小盈握,他站起来先是把瓶口对着嘴灌了一口,接着一步三摇的走出屋。
白玄此人与尘川同属大师级巫师,是巫皇城四大高手之一,巢山听命于白玄,可惜他低估了对手,成了悲催的探路石。
这帮子土著好奇心太重,无论尘川还是白玄,肯定尝试过要离开十灾星。
可惜他们不知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好比那水晶球里被封印着的蚊虫,永远都不可能脱离大气层。
命运是如此之残酷,一如化凡之塔内的那些个魔族,弱者被圈养,被奴役,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走就是了,到了自然会知晓。”
阴影中的人语气冰冷,他不想大动干戈,假如目标识趣的话。
“好啊,前面带路。”
话音未落,似乎是醉了酒的黑发人突然一个倒纵高高跃起,紧接着足尖在一棵大树的树梢上轻轻一点,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在树冠顶端几个闪现,从后院飞速遁出了宅子,刹那间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混蛋!”
中年男子气急败坏,脚步一顿摄出飞毯急追上去。
此人绝对不是巫师,可他是如何躲开自己悄无声息蔓延过去的巫术丝线?
贴着地面的丝线寻常人根本不可能看到,就在即将缠绕到对方脚踝的前一秒,他居然逃了。
究竟是侥幸还是真能看到?
不!
不可能!
就算是巫师,除非练就了透视或感知秘技,或借助某些探测装备,否则也休想看到他人施展巫术时的脉络。
他跑不了,两条腿再快也快不过飞行,夜色再黑,对巫师而言也不至于看不到偌大一条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