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回师,无省城粮饷之接济,我军焉能长久于岳州,多则数月,短则一两月,军中饷银耗尽之时,便是我军心纷乱之时,到时候,纵是今时守得岳州空城,亦不过只是一时之守罢了!”
郭嵩焘的这一番话,可以说字字句句都说到了曾国藩的耳中,岳州是空城,且还是一座兵家必夺的空城,无粮无饷焉能守得这座空城?
可……若是就这般撤了出此城,到时候朝廷追究下来,他又能如何,再则,若是离开了岳州,那又该往何处?
到时候,天下之大,何处又是他和这上万湘军的容身之处?
正思忖间,忽然有亲兵闯来报。
“大人,城门外有一人求见,自称大人故人胡林翼。”
什么!
听着胡林翼来了,原本正在思索着如何应该眼前之局,思索着湘军未来的曾国藩惊讶的站起身来,好一会才喃喃道。
“他,他怎么来了。”
难怪他这会这般惊讶,于曾国藩看来,胡林翼应该早已身死于湖北,甚至在其兵败的消息传来时,他还曾遥祭过这位好友。
曾国藩和胡林翼在翰林院共事一年,彼此年龄相仿,又同为湖南人,故相交亲密。道光二十一年,胡林翼之父詹事府右詹事胡达源病逝,胡林翼奉父柩回益阳原籍。曾胡二人便在那年分手了。随后三年丧期满,胡林翼捐贵州安顺府知府,后又改镇远府知府、黎平府知府。在知府任上,因组织乡勇镇压苗民动乱有功,升为贵东道。再到后来吴文镕在贵州巡抚任上,极看重胡林翼的军事才干,急向朝廷求调胡林翼来湖北支援。可却未曾想却忽然遭以兵败。
现在这曾以为身死于沙场的故人,突然上门拜访,却让曾国藩意识到,这拜访怕没有那么简单,更何况,现在这城外还有武昌来的上万贼逆,莫不成他胡润芝降贼了。
“大哥,那姓胡的定是降了贼,断不可受其蒙骗!”
心知大哥与胡林翼交情的曾国葆知道大哥定不会拒绝,连忙于一旁阻止道,
“大人,这胡润芝此时前来,想来已经降贼,大人是我岳州之根本,断不可冒险从事!”
在旁人的劝说声中,曾国藩却是摇头说道。
“润芝既然来见我,我定是要见的!再则,润芝实为坦荡君子,断不会加害于我,诸位切莫担心。”
“确实如此,既然胡润芝要见大人,大人定是要见上一见!”
郭嵩焘于一旁赞同道,而曾国藩则只是略点下头。
江边的江风吹动着船上的旗帜哗哗作响,而在江边的则置着一张小桌,桌上边有一只带着茶壶的木盘,来到江边的曾国藩,看着江面上的贼逆水师,尤其是远处的那艘铁甲火轮船,心思猛然一沉,这义军的水师如此,又焉能相敌?
视线从江面上收回,看着桌边站着的人,此人已经脱去了大清国的官袍,换上一袭儒袍,那明式的儒袍却让的曾国藩的心神一乱,连忙说道。
“润芝兄!”
曾国藩望着胡林翼,故意不再去看那他刺目的明式儒袍,而是极为亲近地说道,
“多年不见,兄台与昔日相比,更显得雄姿英发了。”
见着老友,虽说立场不同,但胡林翼却也是异常高兴地说道。
“自道光二十一年先父弃养,林翼离京回籍,与仁兄分别已经整整十四年。云树之思,无日不萌。知仁兄这些年春风得意,今又统率雄兵两万,战将百员于此岳州,林翼不胜仰慕之至。”
两万是虚,万余是真,但这时的恭维与奉诚,皆自出口舌罢了。
“拯国难,纾君忧,具是为人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