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幔后的伍研跪坐在纱窗下的那片朦胧光亮里,仰了头,微闭了眼,任那团朦胧的光洒满她的全身。
“娘娘,宁郡王妃来了。”小宫婢低低的禀报着。
伍妍没有动,好似没有听到一般。
当瑶铃伸手想要将帐幔挑开时,伍妍的声音突然传来过来。
“你是来看本宫的笑话来了么?”
瑶铃放下手,隔着帐幔轻轻说道:“我看娘娘旧疾发作,想着来为娘娘瞧了病。”
伍妍咳嗽了两声后,冷淡地说道:“本宫很好,不需要医生。”
瑶铃默然站立了一会,想要劝了伍研。却又听伍研低低说道:“即使医好了本宫的病,又有何用,本宫这一生终究被情而困,如此就让本宫为情而死吧。”
瑶铃默然转身离去,心里好似压了千金得石头喘不过气来。
“你终究是不忍杀我与河儿,也不枉我为你孤苦一生了。”身后的伍研嘴角扬起一抹凄凉的笑容,浮在了她那憔悴万分的脸上。
瑶铃出了宫,月明在城门口等了她,手撑了一把伞遮挡了正午的阳光,伞下一袭白色的长衫泛着出尘得洁净素雅。
他默默的注视着无精打彩的瑶铃,面色平淡如水。
瑶铃来到月明面前,微摇了摇头。
月明看了她一眼轻说道:“你坏了她的计划,她又怎会让你瞧病,而且她心里也清楚现在就是神医现世也无非是让她多延长些时日,况且她心已死,留着躯壳活在空寂的凤鸣宫有何意义?”
瑶铃怅然得望着头顶的天低低说道:“我只是可怜了云儿。”
这一切的阴谋都让那么弱小的一个宫女背了去,在今日她才知道了云儿的身世,心里愈发的同情了云儿。
她与云儿都自幼失了父母,所幸得是她的父母都健在,而云儿却比她还要凄惨。
内心里有些觉得云儿和自己在某些地方有着共同之处。
“她甘愿为了风河抱了必死之心,谁也不能左右的了。”月明淡淡的接了一句。
瑶铃跟在月明后面一路无精打采的走着,街上来来来往往的人流与繁华好似与她远隔了千山万水。
不知走了多久,月明停下了身形,瑶铃也跟着停了下来,看了月明一眼,转眸又看了周围。
一时间周遭的一切都没了影子只有眼前那一座民房,民房的大门紧闭着,隔着院墙一株枝叶茂密的梧桐树静静 的伫立在那里。
一层雾气漫过了瑶铃的眼睛,“娘亲”嘴里喃喃自语了。
“进去吧,该是相认的时候了。”
迎着那扇门瑶铃的腿有千斤重,这一天她终于盼来了。
“砰砰砰...”按照伊峰的交代,瑶铃有规律的敲了门。
“吱呀”门被打开一个缝隙。
当开门人透过缝隙看到一身淡紫的瑶铃,立即愣怔在了那里。
遥远的记忆被打开,眼前的一切都在快速的倒退,隔了一扇门却又好似看到延龙江丽的千山万水,和那重重的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我的女儿...”
门内的人热泪盈眶,嘴唇不自主的轻动着。
“娘、娘”
同样的瑶铃也是泪如涌泉。
吴玉看着眼前的女儿,不知是喜是悲,是伤是痛。曾经的过往一一浮现,被遮掩了的伤疤再次揭开,看得见里面丝丝血迹。
她想女儿,每到夜深人静时,每到春暖花开时,每到女儿的生日时,她都会想起襁褓里的女儿那揪心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