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鳝扭动着细长的身躯,渐行渐远。
袁来茫然地蹲在地上,看了一阵,便就在它快消失的时候才骤然起身提步。
他下意识地便追寻而去。
芳草萋萋,天上细雨蒙蒙,他越行越远,渐渐的,地上的草地更加湿了,水淹没了草地,鞋子也慢慢湿透了,感觉不很好,但他不觉的不适。
水多了,黄鳝便行走的更加潇洒,也更快速,袁来奋起直追,他发觉自己在这幻境中没有力量,只如同一个普通百姓般。
鳝游动的越来越快,他便只能开始奔跑,气喘吁吁,冒着雨,鞋子踩在水泡中发出古怪的响声。
前方仿佛没有尽头,这让他有些绝望。
……
天门关没有节日氛围,这里毕竟只是一道军事关隘。
顺着关口大路跑出去,沿着直线很远之外便是犹如新生的兽的营寨。
夜幕下,一匹马正在这条道路上奔驰。
蒋衍伏在马背上,面无表情,他感受着身下西北精良战马肌肉的起伏,伸展,律动,和力量以及热量,身子微微一起一伏。
奔行间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忽然抬起头,仰望星辰。
西北的星更亮,高空上遮挡星光的云比较少,所以大凡只要是个西北人便从小就会凭借星象辨别方位。
星象四时不同,但是熟记之后几乎不需要思考,心中更正辨别几乎已经成了本能。
其实,这条路已经被打通,路径上本来所有的阻拦都在西北铁骑下荡然无存,所以其实只要不太主动偏离,是很难迷失方向的,自然也不需要时时查看方位。
但对于蒋衍而言,这只是习惯性的动作,常年在关内外行走,尤其是关外,更深的位置,更往西的苦寒之地他也时常要去,这种地方少有人类行动痕迹,所以方位便显得极为重要。
因而,即便是不需要,他也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嗯,今夜星辰明亮。
很巧的是,就在他的头顶的位置,便是星空最璀璨的一段。
那是银河。
银河横跨天际,宛如连通不同的星域,其中也寄托着无数瑰丽传说。
在修行者们眼中,其却可算是秘密之源,现在还好些,据说上古时候的修行者中有很多修行的功法便是与这银河相关。
上古时候,传说最强大的修行者可肉身横渡星域,这里的星域指的一方面是天空划分,一方面却也指着这银河。
那时候修行还处于原始时代,还没有五境之分,不过按照推测,肉身横渡的等级对比现在大概要比第一层卸甲境界还要高不知多少。
世上的人只知道卸甲有多重境界,却不知卸掉第几个壳才能白日飞升。
蒋衍在少年时代也曾幻想自己有朝一日达到至高境界,但是后来,随着长大理想也在变化,到了后来,家中遭祸,宗门也被大势力几乎灭掉,他机缘巧合从了军,和当时的申屠同在军中效力,再后来世事变迁,几十年过去,却没想到如今申屠做了西北王,自己呢?也成了军中有数的统帅。
想想……人最后的成就和当初的理想差距还真是蛮大的。
蒋衍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是在今夜,至少是今夜,他奔行在这无人的地域,却也当真生出复杂心思来。
今夜本该团圆,但是他虽已经是中年,却仍旧没有家室,空有大宅却无人团圆,这当真是蛮悲凉的一件事。
蒋衍长长叹了口气,然后又很快地收敛心神,按照他的计算距离大寨已经很近了,估计军中还有大把的人没有睡,回去交了任务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