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秦,禅宗已经逐渐由此分为南北两宗,北宗以神秀弟子普寂为首,讲的是渐修念佛禅。而这神会老和尚掌南宗,弘扬的是他师父惠能“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顿悟禅。
近些年,一些朝臣修习普寂的念佛禅,一些则修习神会的顿悟禅。偏偏这种信仰又与政治阵营无关,有时候不同阵营的人往往信同一种禅,而同一阵营的或信普寂,或信神会。神会和尚此番北来,乃是为了向天下证明南宗才是禅宗正统,那神秀、普寂一门不过是非正统的旁门而已。
以上便是牵扯庙堂、江湖近百年的佛家公案始末,其中暗流诡谲,也正是王离不愿被卷入其中的原因。
既然这二人已经在这亭中相见,无论如何也是躲不开去的。
二人皆为当世人杰,对于他们来说机锋是打不完的。没有什么寒暄,二人相对而坐,直接步入正题。
“大师约在下是何事?”王离端坐,平静的看着对面的老和尚问。
“神秀、普寂伪造法统,蛊惑世人。贫僧此次北上滑台,乃为弘扬大乘建立正法。只是朝臣之中,尚有很多人笃信渐悟,今日与五爷相见,乃是希望通过五爷,警醒朝堂诸公。”
“双管齐下,釜底抽薪。“王离双眼一眯,世人皆看着神会北上会与普寂等人有何等辩法。没想到,这神会和尚,明处借北上与普寂辩法,暗中一路先行游说各方,行此釜底抽薪之计。这世人瞩目的辩法恐怕只是此行的一个完美终点而已。如此下去,神会抵达滑台之时,也便是普寂次轮的败落之际。
当然,若是普寂在辩法上面,能够占得上风,还能稍稍扳回点局面。然而,这神会和尚在从师惠能之前,已经通读儒道两家经典,更听神秀讲经数年,可谓学贯儒释道三家,对神秀普寂一脉也算知根知底,那普寂要想在辩法上占得上风,殊为不易。
“我只是好奇,大师为什么笃信我能够支持您?”神会和尚醒来后,主动联系王离,这王离便已猜到几分。王离也是犹豫许久,才允诺一见,于是便有了今日这小园中兼山亭的密会。
“兼山,艮,君子以思不出其位。此亭“兼山”二字,气度非常,该是出自五爷手笔吧。”神会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几步踱出亭外,抬头看着亭上匾额道,“各止其所,不出其位。兼山,本意乃是安于当下之位,只是五爷这兼山二字,笔力破匾而出,隐隐有欲飞之像,贫僧在这匾上未看到丝毫安于当下之意。如此这般当与五爷共谋。”
“早知大师佛学渊博,没想到大师对《易》也多有研究。只是,这天下,不安于其位的人很多,我还是不懂大师为何独找在下?”
“因为,五爷是天下间,最有机会成为下一个宗师的人......”神会一语,亭中俱静。王离眉头微皱,面无表情;王珪欣喜仰慕的望着王离。
对于神会和尚的这句解释,王离想了一下,欲言又止,竟似默认了一般。
“此事......”王离沉思许久,淡然道,“王离有心,王家无益。”
大秦李氏崇尚道家为国教,到女皇武则天时却崇尚佛家,神龙年间,佛教日益繁荣,影响越发盛大,牵连愈广。便是太原王家的数百年底蕴,五爷王离睥睨天下英雄的气概,也不想卷入佛家的南北之争。只因实在无甚好处。于王家无益之事,王离断然是不肯使一分力气的。如此坚定的语气,也算是很明白的拒绝了。
刚刚王珪加入的炭火此刻正旺,釜中的茶汤气泡如腾波鼓浪。
“益处,自然是有的。”神会神色不变,沉吟徐徐道,眼睛轻轻的扫了一眼旁边煎茶的王珪。
“珪儿,退下。”
王珪把茶汤分至两个茶盏中,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