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珏抱着膝盖靠在山壁上,手指尖玩弄着发梢,眼神中一片落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楚寻语抬头看见身边放着残情长剑,布条上还拴着一小截蜘蛛躯干的血肉断肢,断肢已经变成了惨白色,毫无生机,满是水渍,楚寻语长舒一口气,看样子那巨型蜘蛛十有八九是死多生少了,已经构不成威胁,终于可以静心休息了。
柳珏静静开口说道:“你的剑似乎有灵智一般,我们爬上来的时候,长剑就在你手上拴着,寸步不离。”
“呵呵,那是,我的剑嘛。”楚寻语欣慰的笑了笑,忽然想起另一把尝秋剑,当下再一回头,发现尝秋剑也静静躺在身边不远处,不由暗想这怪大叔倒也聪明,为了离开地底也跟着自己一路过来了。
楚寻语低头看了看伤势,对柳珏说道:“妹子你莫要担心,我们且在这里修养几日,待我伤势好些了,我们就想办法出去。”
柳珏沉默半晌,勉强一笑:“好吧,随你。”
楚寻语是武修者体质,本就过人,加上体内又有乙木灵气和元婴期修为,外伤虽重,但是敷以药王府的药物,不过三、四天伤势就可以大概愈合,这一点楚寻语毫不担心,唯一担心的是这里怎么出去,目前不辨方向,不知东西,难道还要下河走水路?那恐怕真的会漂到地底深处去。
“你挺勇敢的。”柳珏忽然头也不抬的说。
“恩?”楚寻语躺在地上一愣。
“你的胸前好多伤口。”柳珏盯着自己的手指尖,“刚才我帮你换衣服的时候看见的,那一定很疼吧。”
“呵呵,习惯就好了。”楚寻语笑了笑,“背后有伤是剑者的耻辱,我是从来不会逃跑的。”
“你是散修?”
“是的。”楚寻语点点头,“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
“那一定很自由。”柳珏抬头充满羡慕的看着楚寻语,“我也很想一个人去走江湖,那样的人生一定很精彩,不似现在这般疾苦与悲情。”
楚寻语不禁莞尔,随即笑着解释给柳珏听:“人生疾苦,人生悲情,在什么地方几乎都是一样的,唯有我们自己需要保持一颗抗争的心,妹妹我知道你讨厌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但是你又没办法悖逆父亲,只好屈从,到头来只能是自己难受,人的命运都必须靠自己,你之所以难受,之所以悲伤,之所以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什么陈言和刘麻子的死无动于衷,更甚者你不愿意回师门,觉得很不开心,其实这一点都源于你自己,你自己太懦弱了,不敢正面站出来对抗你的父亲,对抗你的命运,这一点不改变,你在什么地方都一样,你必须学会抗争这不公的命运。”
柳珏抿了抿嘴,手里放开发梢,抬头看着昏黄的山壁,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楚寻语说:“我在家里的时候,和父亲哭过,绝食、面壁、不出门、甚至激烈的争吵过,可是都没有结果,母亲走的早,父亲年纪也大了,不知道能不能走到渡劫的那一天,走不到自然也就寿终正寝了,但要是走到渡劫那一天,要不然成功,要不然就是失败神形俱灭,不管是什么结果,都会离我而去,到时候世界上就剩下我一个人孤独的生活下去了,他希望我可以找到一个好的相公终生有靠,这想法没错,可陈言不是好男人,刘麻子也不是,都是鼠辈小人,别说谈婚论嫁了,我连看他们一眼都感觉厌恶。”
“陈言为人极其猥琐,和看上去那高大的模样完全就是两个人,还没成婚就屡次向动手动脚,我曾经在家里恨得牙根都痒痒,恶毒的诅咒他们死亡,但是当我真的看见他们身陨的时候,却完全没有我想象中报复的快乐和高兴,甚至有一点羞愧,是不是因为我的祈祷上苍真的应验了,惩罚了他们的生命,所以有点害怕,人的情绪,有时候真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