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莫怀也望向陆宗念,但陆宗念却微微摇了摇头,不让女儿女婿出手。
来犯的人虽然实力难测,可宗极门自有宗极门的手段,陆宗念也知道如何去镇压这种不知来自何处的邪气,不过宗极门若要对付这股强大无比的邪气,就只有以浩然正气形成剑压,对这股邪气进行反镇,只是这样一来,正邪激荡,场面势必闹得不可收拾,那今天的这场婚礼可就砸了!
这场婚礼,聚集了这么多江东顶尖人物,又是主场,若不能将来敌消解于无形,那不论最后胜负如何,大晋方面以及在座高手都将颜面尽失。
只是现在的局面,似乎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凤剑的眉心皱成一个川字,仿佛是三把利剑一般,内缩的剑气正在他的眉心凝聚,却总是迟迟不动,就在陆宗念引而不发之时,一曲笛声远远传来。
笛声悠悠,犹如清风徐来,不含任何神通,却一下子渗入了所有人的心田。陆宗念喜出望外,紧锁的眉头一下子就舒展了开来,嘴角也有了笑意:“是野王来了!”
野王?
这个名字沈莫怀今天是第二次听到了。
虽然湛若离对他的教导都是贵族子弟式的,但毕竟远在天山,长年面对的只有湛若离,交游势必欠缺,所谓“独学而无友,则孤陋寡闻”——对当代人物的情况就无法熟稔。
丝屋之内,陆思儿却马上就认出了笛音,低低地说:“是桓叔叔来了。”
“桓叔叔?是姐姐的长辈?”流羽仙子随口问道。进来虽然不久,她与陆思儿已经姐妹相称了。
“桓伊,桓叔野,家父那一辈的人,都唤他作野王。”陆思儿脸上都是仰慕之色:“他是当今乐道第一人!”
“啊,乐道第一人,不是大吕先生么?”流羽仙子也是生长于蛮荒,只听说一些玄门武林的事情,江湖以外的风流人物,知道的就很少了。
“大吕先生未逝世前,确实是无可争议的乐道大宗师。桓叔叔也曾向他老人家请益过。”
“这么说,这位桓先生是大吕先生的弟子了?”
“不是,桓叔叔是天赋的奇才!”陆思儿道:“他不修神通,也不入广陵派,只是纯粹地喜欢音乐罢了。但他的存在,却差点动摇了广陵派的根基……嗯,也许已经动摇了。我听爹爹说,大吕先生可能是因为他才不传衣钵的,而管美人也因他一曲而心性大变。二十几年前,桓叔叔在庐山吹奏了他自创的一首曲子,那曲子当时还没有完成,只是半阙,但听完之后,管美人就黯然而去,而大吕先生也是长久无语,后来对我爹爹说:或者音乐就应该只是纯粹的音乐,不当掺杂什么神通。”
流羽仙子听得懵了,完全理解不了这话是什么意思。广陵派的大高手她也是仰慕的,可乐道不涉神通,那还练来做什么?她更加不能理解,一个渊源千载、立派百年、名望实力都比天禽门更胜一筹的广陵派,竟然会因为半首曲子,就动摇了根基!
不过,这笛声真的挺好听的,听着听着,刚才心底莫名涌起来的烦躁一下子都不见了。当初她曾在长安见识过青琴子的音波功,那琴音以真气鼓荡,杀伤力极大,却全无半点美感可言。
而现在这笛声恰恰相反,声音中果然听不出有什么神通与气劲,在懂音乐的人耳朵里,听到的是用韵律传达的神韵与气象,在不懂的人耳朵里,便是“很好听”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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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中,许多宾客的反应与流羽仙子一样,打心里觉得这笛声真好听,不知不觉中就沉浸了进去,刚才很多人心里莫名烦躁,想骂人想打人,是靠各自的修养才压下来没发火,而听到这笛声之后,不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