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玉兰刚演出完样板戏《红灯记》,正在后台卸妆,宣传队的一名领导过来通知她,让她到县革委会去一趟,说县革委会的有事找她谈。玉兰一听,心想可能是白丽找她,难道是白丽要把她也弄到县革委会去吗?玉兰心中一阵窃喜,忙收拾好后,走出大门,朝县革委会走去。
玉兰走进县革委会后,却没找到白丽,向人一打听,说是白丽出去有事去了,这时县革委会的领导看见玉兰,把她叫进了办公室去,玉兰进了办公室坐下,领导随便问了问她的情况,然后语重心长地向她谈了关于她父母的事,让她规劝母亲关掉资本家布店,父亲写出在国民党机构做事的检讨悔过书,一家人彻底破除四旧,站到“毛主席的革命队伍”中来,则否她的父母将进一步接受批斗,而她的前途也堪忧,甚至还会连累到陈刚。
玉兰越听心里越紧张,没有想到自已的父母在县革委会里挂上了号,已然成了被批斗的对象,玉兰一联想到几次参加批斗会时看到红卫兵造反派对批斗分子的镇压情景,心里就感到一阵子的恐惧,自已的父母可千万不能去到那种场面呀,否则自已和陈刚在商业系统的名声也会受到玷污,今后会在人前抬不起头的。
玉兰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县革委会大门的,只觉得头昏沉沉的,午后的阳光照射到她的身上,刺得眼睛都难以睁开,街上的红卫兵们不时地唱着歌,喊着口号从她身边而过,玉兰目光呆滞地一路朝前行走着,脑子里不时闪过爸爸妈妈和陈刚的笑脸,一会又变成陈刚对她的指责,一会爸爸妈妈都不理睬自已,把她撇到一边,自已孤立无援,想着走着,玉兰的眼睛里不由流下泪来,自已曾经引以为自豪的家庭如今竟成为挡在她面前的一道难关,如何才能迈得过去,这关系着她今后的成长和发展啊。
玉兰神情恍惚地回到家中,刚在床上躺下,忽然一阵反胃使她不由坐起来,手捂着嘴赶紧下床跑到外面洗漱间弯着腰一个劲地呕吐,整个人气喘吁吁地难受,这时陈刚开门进来,看到玉兰这样子,一时吓住,忙过来扶着她朝屋里走去。
陈刚将玉兰扶躺在床上,关心地询问是不是生病了。玉兰面露出无奈地微笑,拉着陈刚的手放在自已的肚子上,陈刚纳闷,还以为玉兰是肚子疼,玉兰忍不住戳了陈刚一下,陈刚顿时反应过来,一脸惊喜,弯下身,将脸紧贴在玉兰的肚子上认真地倾听着。
“你这是干什么?还早着呢,哪里就能够听到孩子的心跳了。”玉兰说道。
“没有想到我快要当爸爸了。玉兰,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这就去做。”陈刚抬起头说道。
“我什么都不想吃,就想躺下休息。”玉兰说道。
“那不行,你先睡会,我马上就给你做吃的去。”陈刚高兴地站起身,给玉兰拉过被子盖上,然后就到外面去做饭。
玉兰目送陈刚出去,心里不由又想起了县革委会领导找她谈话的内容,不能因为自已父母的事而影响到陈刚,这是她此刻的想法,当然也不能让父母遭到批斗屈辱,这就只能靠自已去说服父母了,特别是现在自已又怀了孕,因此无论如何,一家人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的。
玉兰迷迷糊糊地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她醒来时,睁开眼,只见陈刚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她,见她醒来,轻声地问她饿了吗?玉兰笑笑,坐起身来要上厕所,陈刚忙蹲下给她穿上鞋,扶着她下床,玉兰刚站定,突然只觉得一阵晕眩,差点跌倒,陈刚吓得赶紧抱住她,一个劲地叫“玉兰、玉兰”,玉兰重睁开眼,感到浑身乏力,只好由陈刚扶着去厕所,到了厕所门前,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女同志,见他俩这样,便主动过来帮陈刚扶着玉兰走进厕所里去,陈刚站在外面等着,直到那位女同志把玉兰扶出来,陈刚接过玉兰,向那位女同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