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晚间,当我坐在圣非国际旗下的酒庄,与司总裁一起以品酒为名同来自美国的迪菲尔斯总裁进行业务洽谈时,我实在不知原来生活助理还有兼职陪酒的义务,当然,与此相比我更为疑惑的是,为何司天浙不让Kim或者季磊陪同,偏偏选一个对业务谈判并不熟习的我。
或许,仅仅因为我是女人。
看着对面绅士有礼、修养极好的迪菲尔斯总裁,我想这是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释。
有着松露和巧克力味道的红酒清香氤氲在酒室内漫溢的格调里,几瓶不同年份的红酒已经被渐次品尝,面前两位男士显然是应酬场上走惯的人,始终谈笑优雅、举止有数,想来酒量匪浅,必不在话下。
我自然不会忘记今晚的光荣使命,搞定这位迪菲尔斯总裁,将几亿美金的大单拿下。眼看对桌的迪菲尔斯举杯冲司天浙和我遥遥一敬,我也微笑着执起高脚杯,浅抿。
所幸,这些酒倒也灌不倒我。
“很冒昧,但是……”迪菲尔斯放下杯子,眼眸中若有所思,“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付小姐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到过……”
面色不曾有变,我的指尖自杯上移开,不疾不徐,“迪菲尔斯先生早前来过中国?”
“不,这是我第一次来华,”他道,声音比先前多了些笃定,“我是说,我们应该是在别的地方见过……”
司天浙一贯波澜不惊、不为片刻停驻的视线已经向我们投了来,我压下心底陡然而起的暗惊,缓缓加深了笑意,“这个……迪菲尔斯先生怕是要失望了,我从小居住在中国,并未去过其他国家,更加没有到过美国,所以,对于您讲述的那个可能性,怕是根本不存在的。”
迪菲尔斯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我接道:“不过,我相信,凡是一见如故的人,彼此之间必定有着某种关联,就像我们所说的缘分,我想,迪菲尔斯先生既然同司氏如此有缘,那么今后必定能够通力合作、默契配合,如此来看,您难道不该对我们合作的前景极有信心么?”
“我……”迪菲尔斯怔了怔,随即哈哈笑起来,“缘分……说得好,司先生,连你一个助理都这样厉害,司氏财团的实力果然名不虚传。”
“过奖。”司天浙微微勾唇,笑意中几真几假,“不过,很感谢迪菲尔斯先生今晚的款待,我也带来了一款我的珍藏,请您品鉴。”
说着,他淡薄的目光移向我,我会意,将来时带着的浮夸华丽到不像话的暗红色盒子递了上来,不乏小心地打开。
盒盖甫一开启,竟被瓶身肆溢的光亮晃了视线。那是一个多么富丽堂皇到傲视无双的瓶子,周身镶刻的纯透钻石切割着光芒。对,是这些纯粹的钻石,安静奢逸,顷刻已将王者的锋锐展露。
我怔了怔,渐渐认出了它,它委实太过有名,曾无数次出现在全球各大媒体、世界顶级收藏家的品评与赞叹中,享誉世界。
“亨利四世大香槟干邑白兰地。”迪菲尔斯不由惊喜,眼中的光亮难得一见,“这件珍藏果真非同一般……”
我打开瓶子,倾倒酒液,细腻醇厚的液体自玻璃杯壁蜿蜒而下,这瓶被称作干邑基因的史诗级典藏,岁月深深积淀了渗入它每个分子中的馥郁芬芳。
迪菲尔斯将半满的杯子拿在指尖把玩,一面观其色泽一面嗅其清香,颇为爱不释手。
的确,没有一个懂酒的人会不对这款稀世珍藏动心。
“司先生对于品质和品味的完美追求令人叹服,”迪菲尔斯将视线从杯壁上移开,唇间的弧度意味深长,“那么,我想,贵公司不论产品还是理念,在这两点上的标准也不会令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