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空间一瞬死寂。
我有些不敢看苏家母女惊异的目光,尤其苏母面上昭然若揭的敌意。
叶女士的目光扫过我,落在商荇榷身上,低声喝止,“荇榷。”
无奈商荇榷并不理会她话里的力度,铁了心顶撞到底,“姨妈,伯母,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荇榷,别耍小孩子脾气,”叶女士的声音提高了些,透出不容反抗的意味,“婚姻大事,不是你自己想怎样就怎样的,你要为你的家族考虑。”
“家族?”商荇榷忽而笑了笑,唇线尾端有莫名的冷意,“姨妈,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我自己的幸福,不会让别人主宰。”
“你!”叶女士显然生气了,方才不现波澜的脸色难以抑制地沉下来,严厉地瞪着他,商荇榷也无惧回视,一脸的平静坚持。
空气中酝酿着一触即不可收的怒火,却没有一个人敢在此时插手。
突然,一道柔美的身影打破了当前的僵持,难以置信,竟是一直文静害羞的苏繁卿,她平静自若地拿起餐巾轻拭嘴角,从座位上站起来,举止优雅行为有数,毫无半分走样。
旁若无人地走向一旁散发着华贵气息的三角钢琴,一袭白色纱裙的公主优雅落座,顷刻间,灵动的曲调在厅内弥漫开来,如同昂贵的香水瓶被打翻,扩散开一室清灵优雅的气息。
在座目光立时被她吸引了去,方才的摩擦也被悄无声息地化解,自然而然,不免令人松一口气。
苏小姐不愧是常习钢琴的人,弹的曲子虽无很强的技巧性,却是灵动优美,与她本人的气质很是相符。笼罩在水晶灯倾洒下的光华里,她并不是在弹琴,反而更像一种诠释,诠释着刹那间令人惊艳的美感。
人们转瞬已听得入神,连叶女士面上也挂了淡淡的笑意。我悄声凑近商荇榷身边,压下声音道,“你未婚妻看上去很不错呢,清丽动人,又有艺术气质,合你口味啊。”
他低低笑了笑,唇蹭过我耳畔,流转出几丝亲密,“你是在说她,还是在说你自己?”
我怔了怔,琴曲终,苏繁卿回到餐桌来,苏母的面上已然是掩饰不住的自豪。
“抱歉,”她微笑着向众人点点头,“刚才我看气氛有些失控,所以……繁卿失礼了。”
叶女士赞许地笑笑,全无责怪,口吻间满是欣赏,“我们繁卿果然不仅艺术天赋极好,连气质也优雅脱俗、独一无二呢。”
苏繁卿维系着静女其姝的姿态,神色全无自满,“哪有伯母说的那么好,大家不嫌繁卿卖弄就好。”她的目光忽而落向了我,柔婉的语声转了个弯,“荇榷哥哥喜欢的人,才一定是艺术天赋独一无二的,不知付小姐平时有什么爱好么?”
我稍愣,微笑着回她,“有时弹弹钢琴,间或作几首曲子。”
“原来是作曲家呢,”她似乎眼前一亮,“那清羽的钢琴一定弹得比我好。”
突然递进的称呼令我不习惯,察觉她语气有些怪异,我垂了垂眼睑,浅笑不语。
“那我方才就算是抛砖引玉了,”苏繁卿展颜一笑,话锋逼了过来,“真想听听作曲家极富技巧性的演奏呢,清羽,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听你弹奏一曲李斯特的《钟》呢?”
“苏小姐。”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商荇榷漫不经心地抬眼看向苏繁卿,随意的口吻传达着不易体察的漠然,“我想你不会不知道,《钟》是世界十大最难弹的钢琴曲之一,许多技艺非凡的资深钢琴家都未必弹得出,清羽学琴不过一年,我看苏小姐还是不要为难她了。”
“怎么会,清羽可是技艺非凡的作曲家,怎么会觉得